陳陽掛了電話,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幾分復雜的神色:“張發達和他手下的幾個核心成員,已經交代了不少事。放高利貸、開地下賭場、逼良為娼這些都認了,還供出了幾個收過張興旺好處的縣局干部,但是……”
“但是什么?”
沈青云抬起頭,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他知道陳陽這欲言又止的樣子,肯定是有意外情況。
“但是他們都說,張興旺從來沒跟他們提過要針對李政和,更沒下過傷害李政和家人的命令。”陳陽的聲音壓得低了些,對沈青云解釋道:“謝總隊說,審訊的時候用了測謊儀,張發達說這話時,生理指標沒異常,不像是在撒謊。”
“哦?”
沈青云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他放下粥碗,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卻沒點燃。
房間里沒開窗戶,煙味散不出去。
“這就奇怪了。李政和正在查興旺地產行賄的案子,張興旺沒理由不擔心,怎么會沒對他動手的念頭?”
沈青云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站起身,在房間里踱了兩步。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那堆卷宗上。
“會不會是張興旺藏得太深,連親弟弟都沒告訴?”
沈青云停下腳步,手指敲著桌面:“或者……殺李政和的,根本不是張興旺的人?”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沈青云自己都愣了一下。
之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張興旺。
李政和查他的公司,他有動機;張發達有黑惡勢力,他有能力。
可現在張發達的供詞卻斷了這條線,難道真的另有其人?
“沈書記,田副市長那邊也有消息了。”
陳陽又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對沈青云匯報道:“他說監控的涉案人員都很安分,沒發現有人想逃跑,也沒異常的電話聯系,像是……早就知道會被監控一樣。”
“早就知道?”
沈青云的眼神更沉了。
這案子越來越不對勁,張發達的供詞反常,涉案人員的反應也反常,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背后操縱著一切。
他剛想讓陳陽再去催催謝俊文,看看能不能從張發達嘴里撬出更多東西,桌上的電話突然“叮鈴鈴”響了起來,打破了房間里的沉寂。
沈青云快步走到桌前,看到來電顯示是“田峰山”,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田峰山突然直接打電話,肯定是有緊急情況。
他抓起聽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問道:“老田,怎么了,是不是監控那邊有動靜了?”
電話那頭的田峰山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還有幾分難以置信:“沈書記,出、出怪事了!就在十分鐘前,張興旺,張興旺主動到青風縣公安局投案自首了!”
“什么?”
沈青云手里的聽筒差點滑掉,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身體猛地前傾,驚訝的問道:“你再說一遍,張興旺自首了?”
“是,千真萬確!”
田峰山的聲音帶著顫音,像是還沒從震驚里緩過來,對沈青云解釋道:“他自己開車到縣公安局門口,說要投案,現在就在接待室等著呢!我們的人已經把他控制住了,但是……但是他說只跟您一個人談,其他人問什么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