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這些人去官府向父母官哭訴告狀,兇神惡煞般的錦衣衛就先登門了。凡是參與者全都抓起來送入縣衙大牢挨個審訊,若不是朝中有人向皇帝求情,全得按照暴民論處。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恕,從今往后造船廠的青菜、肉食就得由這幾家地主負責提供,具體是自己種還是從其它村子買管不著,按照數量定期送過去,該多少錢給多少錢,一次一結。
<divclass="contentadv">自打那次之后就再也沒人敢打造船廠的主意了,但也絕不往前湊,即便造船廠在縣城里貼出告示招募人手,應征者也寥寥無幾。
不過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利益足夠多,人就有勇氣面對死亡。隨著造船廠一天天擴大規模,在廠區里工作的人數也隨之越來越多。
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除了必要的食宿之外總得有點額外需求,比如說喝兩口、買點好吃的解解饞、聽聽戲什么的。而這些需求都是廠區里的食堂、學堂無法提供的。
可是造船廠有錦衣衛和海軍士兵把守,不光外人不能隨意進入,內部的人也無法隨意外出,該怎么解決工人們日益增長的正常需求與規則之間的矛盾呢?
要不說袁可立是皇帝的第一寵臣呢,人家靠的真不是嘴皮子,而是實打實的辦事能力。這些小事兒在他眼中根本無需直達天聽,輕而易舉就給解決了,三個字,生活區。
袁可立親自出面找了上海縣的縣太爺,先曉之以理,道明了其中的利害關系,再拿出皇帝親軍的名頭一頓施壓,然后就得到了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
當然了,由造船廠出工出料,為縣太爺小舅子造兩艘雙桅快船是正常的生意往來。人家也不是不給錢,三十兩銀子一艘。價格是低了些,可造船廠正好有一批下腳料,扔了也是浪費,三十兩足夠工錢了,事情就這么巧嘛。
有了縣太爺的默許,造船廠旁邊的一大片荒地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生活區。要說造船廠里的工人是真能干,不到兩個月,通往縣城的碎石路就完工了,再過一個月,巨大的棚屋也拔地而起。
棚屋里沒有機器設備也不是船臺,而是一排排的木頭案子。凡是想來此販賣貨物的商販,只需按月繳納少量衛生費即可獲得一個床鋪大小的案子,用來擺放貨物供造船廠工人們挑選購買。
剛開始只有三五個賣吃食的小販抱著有一搭無一搭的想法來試試水,結果買賣挺不錯。雖然工廠里提供一日三餐,但種類有限,管飽不管好,每月都有不錯收入的工人們隔三差五就會跑到生活區里換換口味。
一傳十、十傳百,前來試水的商販越來越多,販賣的種類也逐漸豐富了起來。然后就有人看到了更大的商機,不再滿足于在棚屋里擺攤銷售,在咨詢了造船廠的管事之后馬上破土動工,在棚屋邊上蓋起一座正規酒樓,名曰觀海樓。
兩層樓里有茶有酒,有散座有雅間,專門從蘇州府請來有點名氣的大師傅掌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不再走薄利多銷的路子,而是瞄準了兜里銀子充裕的大匠。買賣非常紅火,想進雅間吃一頓得頭天預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