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些羊,把受損嚴重的部族撤到北面去,先不要進攻了,等我消息!”素囊臺吉點了點頭,對屬下的安排很滿意,吩咐了幾句,上馬帶著衛隊向后而去。
“大臺吉,戰事如何?”
遠遠看到素囊的身影,全身披掛整齊的張秉忠迫不及待的催馬迎上,見到對方陰郁的表情心中不免一沉,連招呼都沒打,張嘴就詢問戰況。
他與三名心腹將領率領著一萬大同鎮邊軍,在皇帝御駕離開邊關之后半天也尾隨著出了邊墻,向北走了40多里,停在駱駝峽兩側等候來自前方的消息。
這里是大部隊從興和城返回邊關的唯一通道,雖然山勢并不險要,但只要扼住兩側的山脊,多安排弓箭手,無論騎兵還是步兵都很難通過。
按照之前與土默特部素囊臺吉的約定,大同邊軍不用參與對皇帝御駕的攻擊行動,只需堵住其歸途即可。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張秉忠干脆帶著護衛親自過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同邊軍要造反?怎么說呢,對也不對。正確說法應該是大同總兵張秉忠及其心腹將領,包括幾百家丁想謀害景陽皇帝。
從法理上講,此種行徑應該算造反。可他們并不是想背叛大明,也不打算推翻朱家,只是受不了景陽皇帝的改革,又不想失去手中的兵權,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張家出自陽和衛小張村,家主張勛在嘉靖朝靠戰功累進大同總兵,死后追贈勞碌大夫,官居一品。
到了張秉忠這一輩,還是子承父業替朝廷鎮守邊關。但和其他將門稍有不同,張秉忠不愿意離開大同鎮,或者說不想離開陽和衛故鄉。
<divclass="contentadv">原因很簡單,在家門口上班地利人和,順便還能帶著本族本鄉致富,生活工作兩不耽誤。一旦離開家門口,人生地不熟的,沒有族人鄉親幫襯很多事情就全不好干了。
啥,真出去殺蒙古人,別逗了,張家之所以在大同鎮守了幾十年沒出過紕漏,深受朝廷信任,靠的不是打仗勇猛,而是頭腦靈活。
大同鎮面對的主要敵人是右翼蒙古的土默特部,從父親那輩兒就與其三娘子有了交往,雙方表面上各為其主,暗地里則眉來眼去互通有無,沒有大意外基本誰也不去騷擾誰。
如果趕上有特殊需求,還能互相支持一把。比如故意提供不聽話的牧民駐地,讓大同邊軍出關剿滅,當做功勞報上去。反之張家這邊若是有不太聽話的手下將領,也可以有類似操作,讓蒙古人幫忙給收拾掉。
可是自打景陽皇帝要對五軍都督府和兵部下手,張家雖然還沒受到波及,但災難卻肉眼可見的臨近了。按照皇帝的意思,將來邊軍將領都要輪流去陸軍里學習,還得考試,合格的酌情安排,不合格的直接就失去兵權了。
對于新政,張家原本并沒什么太大成見,主要是根本沾不上邊,不吃虧也沒占便宜。可誰若是要動張家的兵權,那就是百分百的挖祖墳行為,必須是死敵。
可光靠張家肯定沒法對抗皇帝,但就在這時來自幾位朝中勛貴的密信,讓張秉忠本已打算認命的心思又死灰復燃了。
英國公張維賢、永康侯徐應坤、新建伯王承勛,一公一侯一伯,談不上世代交好,卻都與張家有很深的聯系,說白了就是供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