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開心地接過卡片,卻突然想起養父那雙粗糙的手和佝僂的背影。一絲愧疚劃過心頭,但很快被眼前的物質享受沖淡了。
"爸...我是說,養父他真的會告你嗎?"她猶豫地問。
林耀宗冷笑一聲:"讓他告!我有的是辦法對付這種窮人。對了,明天有個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去,媒體會報道我們父女重逢的感人故事。"
林詩雅點點頭,強迫自己忘記那個養育她十八年的拾荒老人。但夜深人靜時,養父教她認字的場景,給她縫補衣服的身影,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在眼前……
法律援助中心的玻璃門被推開時,發出"吱呀"一聲響。齊德厚佝僂著背走進來,手里緊緊攥著一個褪色的布袋,里面裝著他這些年來為福娣——現在應該叫林詩雅了——保留的所有證明文件。
"齊大爺,您來了。"張律師從辦公桌前站起身,快步迎上來。這位三十出頭的年輕律師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里閃爍著正義的光芒。"材料都帶齊了嗎?"
老人點點頭,顫抖的手解開布袋,倒出一堆泛黃的紙張:收養證明、鄰居聯名信、福娣從小到大的成績單、醫院的繳費單據...最上面是一張照片,六歲的福娣騎在齊德厚脖子上,兩人在夕陽下笑得燦爛。
"這些...夠嗎?"老人小心翼翼地問,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希冀。
張律師仔細翻看著這些材料,表情逐漸凝重:"足夠了。根據《刑法》第261條,遺棄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人,情節惡劣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更別說他還拒絕支付撫養費。"
他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齊德厚:"這是起訴書,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要求林耀宗支付十八年的撫養費,按每月2000元計算,共計43.8萬元。"
"這么多?"老人驚訝地睜大眼睛,"我...我不是為了錢..."
"我明白,"張律師輕輕按住老人粗糙的手,"但這不僅是錢的問題,而是要讓林耀宗為他的行為負責。"
齊德厚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點點頭,在起訴書上按下了手印。
三天后,法院受理案件的消息不脛而走。當地電視臺《民生熱線》欄目組找上門來,要為齊德厚做專題報道。
記者蘇雯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當她踏進齊德厚的棚屋時,眼眶立刻紅了。屋子不足十平米,墻角堆滿分類好的廢品,唯一的家具是一張木板床和一個小桌子。墻上貼滿了獎狀,全是"齊福娣"的名字。
"齊大爺,能跟我們說說您是怎么撫養福娣的嗎?"蘇雯輕聲問,話筒微微發顫。
老人坐在床邊,雙手不安地搓著膝蓋:"沒啥好說的...就是每天多撿點廢品,攢錢給她交學費..."
"聽說您自己經常吃撿來的剩飯,卻給福娣買最好的奶粉?"
齊德厚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娃兒小,要吃好的才能長身體。我老了,吃啥都一樣。"
"您還記得最困難的時候嗎?"
老人的目光飄向遠方:"福娣六歲那年,發高燒到40度。我背著她走了五公里去醫院...醫藥費要八百塊,我掏空所有積蓄還差兩百。"他的聲音哽咽了,"我在醫院門口跪了一晚上,求人借錢...好在有個好心的大夫墊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