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席榆垂首立在石臺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入口。
劍冢的風忽然變得粘稠,卷起幾片銹劍殘片撞在石臺上,發出細碎的嗚咽。
“莫師叔的魂牌……碎了。”
席榆喉結滾動,袖中暗藏的魂牌烙得掌心發燙。
“三大勢力圍攻圍剿西門家時,中了“奪靈族”的陰謀”
“雷音門已經沒了!”
“只有天穹殿的三殿主重傷逃回天穹殿。”
玄天劍忽然向下一沉。
劍冢里殘劍同時震顫,銹跡剝落處綻出星星點點的寒芒。
玄劍子搭在膝頭的手指輕輕叩擊石面,灰白衣襟上不知何時落滿劍形霜花。
“鬼族先鋒已跨過我玄天劍宗勢力邊界。”
劍冢的聲音混在劍吟里。
“青霄劍宗有個弟子僥幸逃得性命……”
“知道了。”
玄劍子的聲音像一瓢雪水澆在燒紅的鐵砧上。
再次閉目時,玄天劍浮起一線幽光。
三丈外半截斷劍突然化作齏粉。
席榆的鬢發被無形劍氣削去半縷,斷發還未落地,便被絞成青煙。
劍冢重歸寂靜。
玄劍子灰白的袖袍拂過石臺,那些被碾碎的劍塵竟重新聚成劍形。
只是比原先短了三寸。
席榆盯著那柄新生的殘劍,隨后拱手退下。
“鬼族.......”
一道低喃聲回蕩在劍冢。
殘陽墜入劍冢時染的是墨色。
東天涌來的陰云在玄天劍宗上空結成六只猩紅瞳孔,每一只都淌著瀝青般的血淚。
當第一滴冥雨砸碎護山大陣的流光,漫山青松突然齊根腐化成白骨。
枝椏間掛著新死武者的殘魂,像千萬盞人皮燈籠在風中搖晃。
一輛巨大的戰車碾過云層,九頭冥蛟的脊椎刺破表皮嶙峋凸起。
六目鬼王六只豎瞳分別映著不同地獄景象。
上百條黑色的拘魂鏈從云層中垂下,每一根鎖鏈上都拴著成千上萬的陰兵。
陰兵落地,腳下的土地瞬間化為焦土,鬼氣凝結成黑色的花朵,綻放出令人作嘔的腥臭。
西峰的瀑布倒卷上天,水流中裹挾著無數怨靈的哀嚎。
東谷的劍池沸騰如血,池底沉眠的古劍在鬼氣的侵蝕下發出痛苦的嗡鳴,劍身逐漸崩解。
“嗡!”
玄天劍宗的三重山門同時響起低沉的鐘聲。
浩劫將至!
席榆立于玄天劍宗的問劍臺,手中宗主令劍正在褪去銅銹,露出其下寒光凜冽的劍身。
這是玄天劍宗初代祖師留下的禁制,唯有宗門面臨滅頂之災時才會解封。
他身后,上萬玄天劍宗弟子持劍以待,細密的劍光如游絲般交織,阻擋鬼氣的侵蝕。
然而,鬼族大軍的陰兵方陣踏著沉重的步伐逼近。
單純的劍光似乎阻止不了鬼族的仿佛要將整座山門碾碎。
“天人后期!”
“讓那劍冢的老家伙出來吧。”
“在本座的六獄瞳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勞。”
六目鬼王看著席榆,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
話音未落,劍冢深處傳來一聲清越的劍鳴。
一道虛影在六目鬼王的戰車前凝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