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懶得理論,抽了抽嘴角道:“你是不是從來不御劍?”
每次都跟諾亞似的,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沈晝說:“筑基的時候用劍,后來發現法術更方便。”
華燈嘖嘖搖頭:“那你肯定失去很多樂趣。”
沈晝沉吟少頃:“御劍有什么樂趣?”
“可以看風景啊。”華燈幽幽地說,“你這種一出生就在天上的人,肯定不懂我們平民百姓出門一次有多困難吧。”
沈晝確實不懂,她那個馬車是怎么做到出門困難的。
看他不說話,華燈更是演上了癮:“小時候我爹娘從來不讓我出門,后來我非要做生意,他們也日日派人跟著,我連逛街的機會都沒有。而且掌門說著收我為徒,實際也悄悄告訴我爹娘把我看緊點,沒事別讓我出去。還有——”
“知道了。”沈晝說,“把劍拿出來,你飛一次我看看。”
華燈見好就收,乖乖把劍拿出來。
然后沈晝就看著她小心翼翼踏上飛劍,又小心翼翼飛離地面,足足高達三丈。
他沉默了。
“學了一天就飛成這樣?”話語間的嫌棄快要溢出來。
華燈頓時翻白眼:“是是是,誰能跟您比啊,畢竟您剛出生就會御劍。”
沈晝輕呵了聲,慢條斯理地說:“你發力的方式不對,我教你。”
足尖一點,他跳到華燈的仙劍上,指尖操控一縷真氣引導她靈力的流動。
“不用這么緊張,按你心里的想法來。”他邊調轉真氣邊說,“把劍想象成你的一部分。”
華燈照他說的嘗試去做。
沒過多久,沈晝撤去真氣,華燈循著他之前的方式操縱仙劍,逐漸克服恐懼,飛得越來越高。
腳底能見到的風景越來越多,少女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沈晝負手站她身后,以結界保護她的安全,說:“喜歡這種感覺?”
“太棒了,沈晝你簡直帥得離譜!”
華燈打小嘴甜,做起生意后夸人的話更是信手拈來。正當她準備再接再厲吹一波彩虹屁來抵消漲工資這件事,忽然頭頂一聲巨響,天雷劈了下來。
黑紫色的閃電與他們擦肩而過,險些燎著她的頭發。
華燈呆呆地問:“我遭天譴了?”
在這個世界夸人不真誠要挨雷劈嗎?
沈晝抬頭一看,平淡地說:“哦,來劈我的。”
“別管劈誰的!現在咱倆在一條劍上,能不能先飛下去?”華燈抱頭蹲下來,顫巍巍地說。
然而沈晝卻只輕蔑地一揮手,結界加強數倍,任憑天雷滾滾砸落。
他說:“有什么可怕的。”
話落,仙劍徹底脫離華燈掌控,以勢不可擋之速全力飛行,直沖云霄。
罡風重重,天雷同樣怒吼不休。
有那么一瞬間,華燈以為他們要沖破天際,迎接美好的新世界。
她抱著沈晝的腰喊:“你送死能不能別帶我!”
沈晝不知用了什么招式,居然毫不留情震開了她的手,語氣極其不善:“再碰一次你就真死了。”
華燈更加崩潰:“那你倒是放我下去啊!”
“麻煩。”沈晝用法術固定住她,“你不是學會御劍了嗎?”
華燈想吐血:“你御劍第一天飛過這么高嗎?”
沈晝稍加思索:“還真沒有。”
畢竟那時候他才五歲。
足足飛了一炷香,仙劍才有減速的趨勢,晃晃悠悠落向地面。
天雷都砸不動了,裝死一樣風平浪靜。
華燈頭暈眼花,腳底發顫,強忍住嘔吐的沖動,指著沈晝道:“賠我精神損失費,從你薪酬里扣!”
沈晝不慌不忙,腳下仙劍緩緩升高,眼看又要起飛。
華燈趕緊蹦起來:“不扣了不扣了,好好說話行不行!”
沈晝瞥她一眼,總算收起仙劍,帶著她落地。
華燈打量四周,到處都很陌生:“這不是藥清宗吧?我們到哪了?”
沈晝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看向遠方。
于是華燈轉頭望了過去。她看到璀璨如織金的晚霞,薄云淡霧之后,碩大的紅日懸在浩瀚無垠的海面上,正徐徐西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