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毛?”
聽到一只礁石蟹能賣兩毛,王琳趕緊看看地上,這樣大的礁石蟹還有十來個,豈不是說能賣好幾塊錢?
陳堂三里渠一個男人干一天的活也不過八分錢。
王琳想起自己爸媽,都是工廠的工人,但他們的工錢也不過四毛錢,這一個巴掌大的礁石蟹能賣兩毛錢?
“這個時候的海鮮很貴,也是最肥的季節,我給你和兜兜燉一鍋嘗嘗!”張花城取來一個盆,把小的礁石蟹與小一些的魚都扔了進去。
“不不不,賣,賣錢,賣了錢可以買點糧。”
王琳死死的拽著盆。
這么貴的東西她不舍得吃。
“小的不值錢,城里人不吃小的,只有這么大的才值錢。”
“那,那這些就夠了,昨天晚上我們剛吃的肉……”
“行,聽你的!”
張花城攬著她親了一口。
王琳俏臉一紅,低著頭扭捏道:“你,你干嘛,兜,兜兜快醒了……”
“有點冷,我先洗個手,然后一起熱個身!”
“啊?”
兜兜被吵醒,迷迷糊糊哭著找媽媽,張花城不得不停止熱身運動,王琳臉紅紅的跑過來給兜兜穿衣服。
“肉。”
清醒后的兜兜立刻爬起來就去看鍋,她記得昨晚上鍋里有肉的。
“肉吃完了,不過有魚吃,兜兜要吃嗎?”
張花城抱起她親了兩口,老婆孩子熱炕頭,就算現在的生活再苦再累,又有什么關系呢?
兜兜連連點頭,口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張花城再次展現自己的手藝了。
一小鍋燉的紅彤彤的蟹和燉魚,半小鍋很稀很稀的大碴粥,滿屋香氣,一家三口吃的都很開心。
吃完飯,張花城把凍魚和蟹都埋在雪里,大雪不停他也去不了縣城。
正好可以多攢點一起賣掉。
又去院里砍了兩根竹子,這一次王琳沒哭,還笨手笨腳的來幫忙,趕都趕不走。
“家里鹽快沒了。”
王琳悄悄地靠過來低聲提醒,自己男人做飯雖然好吃,但放鹽一點都不節省。
而且家里一分錢都沒有了。
“鹽不用擔心,我去搞。”
張花城記得當前的食鹽如果有票應該是一角五分錢一斤,煤油是三角八分錢一斤,豬油六角錢一斤,大米一角兩分錢一斤,而且都是需要票,他們家可沒有票的。
鹽,他可以自己曬啊,就靠著海,不是輕輕松松的曬嗎?
不過冬天曬鹽很慢,還不能被大隊的人發現,陳堂三里渠的一群蠢貨連曬鹽都不會!
就是會,他們也不敢。
“家里還缺什么?”
這句話問出口張花城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他們家里什么都缺,家里有什么也是一目了然。
王琳卻搖搖頭。
編織了五個竹籠,還修復了之前壞掉的竹籠,算上礁石群中的三個,他現在一共有九個竹籠了。
陳堂三里渠硬是到了1972年才有人知道下籠子捉蟹,逐漸生活有了改善。
不過他也知道原因,這年頭的人都挺憨的,每年都有一些外來人進山,會找一些知道路的村里人帶路。他以前也帶過幾次,就看著人家挖挖弄弄的,還暗地里嘲笑這些城里人都是傻子,根本就不懂人家挖的藥拿回去就能賣很多錢,比給他的一毛兩毛帶路費貴重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這里的社員們愚昧,不知變通,更是膽小的很。
等雪停了他得找個幫手。
張花城跑去下籠子了,回來時又多了半簍子海貨,這是三個籠子貢獻的,這年頭海里的資源當真豐富,等天色不早的時候再去一趟,九個竹籠估計能讓他滿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