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好,我們是紅星機械廠的,這里是槐屯大隊嗎?”
張花城敬了個禮。
這個民兵隊長一看就是當過兵的,帶的四個民兵也個個精神飽滿。
民兵隊長回禮,熱情道:“對,這里就是槐屯大隊,我是我們槐屯的民兵隊長,兩位同志你們來我們槐屯大隊是有何公干?”
“隊長,我們是來找楊奇同志與宋欣欣同志的。”
張花城說出來意。
“楊奇?就住在前面,我帶你們過去,同志你們找楊奇是做什么?”民兵隊長驚訝,紅星機械廠的來找一個成分不好的楊奇一家?
張花城笑道:“廠長給的任務。”
一聽是廠長讓來的,民兵隊長肅然起敬,他是當過兵的,自然明白紅星機械廠的廠長代表著什么。
他也沒有再多問。
“就在前面鏟雪呢。”走了一會民兵隊長就指著前面,寒風中,兩道身影正在雪地里鏟雪。
當他看到小姨瘦弱的身影在雪地里奮力地鏟著雪,忍不住一陣心酸。
“這大冷天的還得來街上鏟雪啊?”
張花城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臭老九,他們不鏟誰鏟?”一個民兵突然冒出一句。
一聽這話張花城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臭老九指的是知識分子在社會階段中的地位,排在第九,置于得,富,反,壞,右,叛徒,特務,走資派之后,是當前需要改造的對象,當前最慘的就是大隊里的知識分子。
“閉嘴!”
民兵隊長回頭呵斥,接著笑容滿面道:“他說話難聽。”
畢竟城里國企廠子中的知識分子和大隊里的這些知識分子是完全不一樣的。
“理解。”
張花城回了一句就不再說什么,眼神示意一下二狗。
二狗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隊長,你們大隊在哪里啊?能帶我們一起去一趟嗎?”見隊長想快步跟上,張花城當即喊了一聲。
民兵隊長只能停下。
“一起去一趟?”
民兵隊長見張花城指著楊奇他們這樣說,也驚訝了。
楊奇正在鏟著雪,低聲勸說著宋欣欣回去照顧珂珂。
他已經知道今年他被視為資產階級代表,脫離工農群眾,打上了臭老九的標簽,比之前被牽連更狠,是要被批斗的。
宋欣欣一聲不吭地鏟著雪。
“喂!”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宋欣欣和楊奇抬起頭,卻見二狗跑了過來。
“二……”
宋欣欣話還沒說完就被二狗打斷了。
“楊奇同志,宋欣欣同志,我是紅星機械廠的,與張花城同志一起來協助你們辦理戶口遷移工作!”
二狗說完使了一個眼色。
楊奇愣住了,宋欣欣也不知所措,他們沒想到張花城和二狗敢冒充紅星機械廠的人來他們大隊。
“我,我們……”
楊奇慌了神。
這時張花城與民兵隊長他們過來了,張花城臉上帶著笑容的來到楊奇面前道:“楊奇同志你好,我是紅星機械廠張花城,這一次來是協助你們辦理戶口遷移工作。”
“您好,您好……”楊奇哆哆嗦嗦地與張花城握手。
“那我們去大隊吧。”
張花城看向民兵隊長,笑道:“麻煩隊長了。”
民兵隊長點點頭,態度沒有之前那么熱情了,轉身帶著他們前往大隊,一路上也沒再說一句話。
“一個臭老九,憑什么?”有民兵低聲抱怨。
“書記不可能簽字的。”
又一個民兵說了一句。
張花城眼神安慰了一下楊奇和小姨,心里明白當前一些知識分子的悲哀,教師學者等群體被批斗,下放勞動,整個教育系統都癱瘓,學校停課,教師被污名化,教育事業嚴重倒退。
知識分子的勞動成果全部被否決,科研文藝活動停滯不前,形成了知識無用論的社會氛圍。
還得十年啊……
張花城嘆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