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慢點,當心肚子里的崽子。”
青竹幾步就追上蘇曦月,順著扶著她的后腰,生怕摔著。
兩人拐過山壁,很快來到半獸人居住的西區。
西區居住環境很雜,有的住在山洞,有的則擠在草棚里。
說是草棚,其實就是幾根樹干搭成的框架,頂上鋪著一層厚厚干草,東倒西歪。
這樣的草棚極為不飽暖,四處漏風,一場大雪就足以壓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味。
周圍環境很差,幾乎隨地大小便。
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粑粑。
蘇曦月墊著腳尖,在滿地“地雷”中小心翼翼的行走。
她捏著鼻子問身邊的青竹:“這邊都沒人管嗎?為什么不挖個茅坑?”
青竹一腳踢開腳邊已經風干的不明物體,“半獸人連狩獵隊都進不了,誰管他們死活?”
她一聽就懂了,半獸人沒有狩獵能力,部落自然懶得去管,就這么扔在這邊自生自滅。
當然,有些獸人的兄弟或者崽子不幸化形失敗住到西區,家里也會偶爾接濟一下。
比如她三叔家的崽子化形失敗后,就住到了西區。
她三叔還特地幫忙挖了個山洞,時不時就會送肉和獸皮過來,聽說日子過得還可以。
就在這時,草叢里突然竄出十幾個半獸人少年。
有的頂著狼耳朵,有的拖著尾巴,有的露出一雙狼爪。
還有個更離譜,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狼,跑起來跟個移動的狼人標本似的。
青竹皺了皺眉,眼疾手快的把她往旁邊帶了帶,生怕這些小狼崽子不小心撞到月兒。
十幾個半獸人少年知道他們嚇到人了,趕緊停下腳步。
隨后齊刷刷跪在兩人面前。
準確的來說,是跪在蘇曦月面前。
蘇曦月懵了一下,本能后退兩步,險些踩到后面草叢里的一坨新鮮狼粑粑。
好在差一點點。
她也沒注意后面,皺眉看著面前的十幾個半獸人少年,“你們這是干什么?”
“小…小姐!”
領頭的狼耳少年緊張地搓著手,“我們聽說你要選學徒?”
她一聽就知道是阿父已經派人過來通知消息。
她輕輕嗯了聲,瞇眼打量他們:“會捏泥巴的舉手。”
“唰——”
所有半獸人都舉起了爪子,有個激動過度的還把旁邊同伴的獸皮裙扯掉了。
青竹冷著臉把蘇曦月眼睛一捂:“不準看。”
“我看的是他們的手!”
她扒開青竹的手指,指著那個手最穩的狼耳少年,“你去河邊挖些黏土過來,捏個碗給我看看,不認識黏土就去窯爐那邊看,那邊有黏土堆。”
那被指到的狼耳少年激動的尾巴亂晃,“小姐,我認識黏土,上次小姐在河邊制陶的時候,我還偷偷跟著學過。”
說完,就一溜煙的沖向河邊,因著太過激動,還差點被自己同手同腳給拌倒。
好在及時站穩身形。
青竹低聲輕笑:“這小崽子倒是機靈。”
其余半獸人少年見狀,紛紛急了。
其中一個露著狼尾巴的少年,突然撲過來抱著蘇曦月的腿,“求小姐選我,我可以三天不睡覺,手也最穩。”
“松開。”
青竹臉色一黑,拎著少年后頸皮把人甩開,翠綠眸子里閃著寒光,“再碰她打斷你的腿。”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走過來一個灰撲撲的身影。
來人頂著狼耳朵,臉上還帶著未褪盡的銀灰色絨毛。
正是蘇曦月三叔家的崽子蘇陽,手里抱著個歪歪扭扭的泥碗,還陰的半干。
昨晚阿父告訴他,說堂姐要選幾個手巧的學徒。
他便在河邊捏了一晚的泥巴,手里這個歪歪扭扭的泥碗,就是他捏了一夜的成果。
“堂姐…我捏了一夜,捏的不好。”
蘇陽抱著泥碗停下,目光看向蘇曦月,神色局促的說道。
蘇曦月一聽他叫自己堂姐,就知道這個半獸人少年是她三叔家那化形失敗的崽子。
說來兩人還是堂姐弟。
“給姐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