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書房外靜悄悄的,喬念敲了敲門,“師父,是我。”
門內卻沒有回應。
她又加重力道敲了幾下,依然無人應答。
"師父?"她試著推門,發現門并未上鎖。
吱呀的一聲響,木門被推開,陽光也跟著照進了本就昏暗的書房內。
只見窗戶緊閉,案幾上的燭臺早已燃盡,蠟淚堆積如小山。
沈墨不在書房?
可她來時問過侍者,他們都說,沈墨一直待在書房里,不曾出去過啊!
莫非……
喬念心下一驚,忙按下了書架上的機關。
密室的門被打開,一股寒氣涌了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口的驚慌,方才走進了密室去。
那張寒玉冰棺,依舊在密室里,靜靜地擺放著。
透過晶瑩的冰棺,依稀能看到姚望舒的模樣,如同睡著了一般。
可與之前不同的是,她的身旁,還躺著一個人。
白發蒼蒼,那張臉卻俊逸非凡。
不是喬念印象中那張蒼老的面龐。
她想到了《毒經》中記載的一味丹藥:還顏丹,服下后周身劇痛,如被扒皮剔骨,三日后能恢復年輕時的模樣,卻活不過三息……
喬念的心,仿若是被這密室內的寒氣重創了一般,呼吸間,生生撕扯的疼。
她仿佛能看到沈墨服下還顏丹后是如何掙扎痛苦著,一點一點爬進這密室里,爬進那口冰棺內……
一旁的石碑上,被重新刻了一首詩:
生前不同衾,死后永同穴。
千年寒玉封雙影,猶握柔荑似生別。
看著最后那句話,喬念的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卻終究還是笑了出來。
她看向冰棺中,那雙交握著的手,不禁微微搖起頭來,“好一句:猶握柔荑似生別,沒想到世人口中性格古怪,嗜血陰狠的藥王谷谷主,竟是這樣一個大情種!”
他服下還顏丹,不惜生不如死了三日,只為了能配得上姚望舒這樣年輕的面孔。
倘若百年前,姚望舒就選了沈墨,多好……
喬念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拭去了臉上的淚痕,雙膝跪地,沖著冰棺磕下了三個響頭。
“師父,太祖母,你們放心,我此去棠國,除卻救我所愛之人外,定也不會忘記太祖母的仇恨,我會讓穆家人,親自給太祖母磕頭謝罪!”
穿過幽暗的甬道,喬念回到書房時,夕陽的余暉正透過窗欞灑進來,給書房鍍上一層血色。
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目光突然停在書架旁的機關按鈕上——那里本應只有一個控制密室的機關,現在卻多了一個凸起的青銅按鈕,表面還帶著新鮮的刮痕,顯然是最近才安裝的。
喬念心頭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伸手觸碰那個陌生的機關,指腹傳來金屬的冰涼。
就在她猶豫的瞬間,身后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喬念猛地回頭,只見通往密室的那扇石門正在快速閉合,厚重的石門與門框相撞,震得書房梁柱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之前這石門閉合時,可不曾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