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熠終于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只管去敲門。
小二滿臉困惑地退下。
老十面露困惑,“大哥,隔壁是?”
楚知熠沒有回答,給自己斟了杯酒,酒液在杯中蕩出細小的波紋,映著他深邃的眼眸。
樓梯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若非刻意傾聽,幾乎會被樓下的喧鬧完全掩蓋。
楚知熠的指尖在杯沿停頓了一瞬,又繼續有節奏地輕叩起來。
"吱呀"一聲,雅間的門被推開。
一個身披白色狐裘的身影立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面容,只有腰間一枚玄鐵令牌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王爺。"來人聲音清冷,如碎冰相擊,“好久不見。”
楚知熠抬眸看去,正是穆家大公子,穆尚雪。
當下,便做了個請坐的手勢:"穆大少爺親自出馬,楚某受寵若驚。
穆尚雪沒有立即落座,而是站在桌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楚知熠:"你何時發現的?
"從我和老十踏入渝州城的那一刻起。"楚知熠不緊不慢地啜了口酒,"四個月來,我與老十前后腳走遍棠國五座城池,卻總是陰差陽錯地錯過,最終又在這渝州城相會。能在棠國五城同時布下這等眼線的,除了穆家,還有何人?
穆尚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平靜:"不愧是平陽王。"他終于坐下,卻沒有動面前的酒杯,"既然如此,我也不繞彎子了。靖國虎衛潛入棠國境內,暗中繪制邊防輿圖,已被我朝緝拿入京。
“你胡說!”老十激動地站起身來。
虎衛在棠國的目的,只是為了接應和保護蕭衡。
楚知熠從未下達過繪制邊防輿圖的任務,虎衛又豈會擅自行動?
穆尚雪看了老十一眼,沒做聲。
楚知熠的手指在杯沿停頓了一瞬:"證據呢?
"九名虎衛分別在五座城池被捕,人贓俱獲。"穆尚雪從懷中取出一卷絹帛,緩緩展開,"這是其中三人的供詞。
楚知熠掃了一眼絹帛,忽然笑了:"字跡工整,墨色均勻,連指印都清晰可辨——穆少主,你確定這不是統一編造的結果?
穆尚雪勾唇一笑:"楚公子慎言。我穆家行事光明磊落,從不屑于此等手段。
可明明,他的神情在說,他就是偽造的,又如何?
如今,人在他們手里,楚知熠若想他們放人,就只能照著他們所說的去做!
雅間內一時寂靜無聲,只有樓下偶爾傳來的喧鬧聲透過地板隱約可聞。
穆尚雪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敲,節奏竟與楚知熠先前如出一轍。
終于,還是穆尚雪率先開了口,“穆家并未傷害虎衛任何人。”
他們的目的,也從來都不是虎衛。
楚知熠眸色微轉,淡淡瞥了穆尚雪一眼。
卻見,老十撩開了自己的衣襟,不屑冷笑,“是么?那這,穆大少爺又作何解釋?”
看到老十身上的傷,穆尚雪眉心微微一沉。
關于老十遭到暗殺,他也有所耳聞。
當下,便是沉了口氣,道,“此事并非我穆家所為,倘若我穆家真要動手,你又如何能安然在城東破廟養傷?”
楚知熠眸光一閃。
老十的藏身之處竟也被對方掌握!
這穆家,果然不能小覷。
"那穆大少爺今日現身,所為何事?"楚知熠語氣緩和了些,卻仍帶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