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幕，十哥驚得說不出話來，
喬念站起了身來，看向十哥，臉上沒有勝利的得意，只有一種深潭般的平靜，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十哥，”她的聲音依舊不高，卻帶著一種截然不同的分量，清晰地穿透了屋內彌漫的殺氣和藥味，“我已經不是從前什么能力都沒有的喬念了，如今，別說穆家人殺不了我，就算是棠國的皇帝，也未必能殺得了我。”
聽著喬念這番話，十哥的目光不自覺就朝著影七看去。
他臉上帶著特制的面具，遮住了半張臉，卻遮不住那自眼底滲出的殺意。
身為護衛，他對這種殺意太了解了。
這是在血河尸海里走出來的，是浸染在骨血里的，比之他們這些常年征戰的人來說，都要濃烈。
哪怕刻意遮掩，也掩不去的……
見十哥不說話，喬念便又道，“藥王谷，除卻治病救人之外，還有專屬于自己的情報點和人手，影七是暗香堂的負責人，除他之外，我這次還帶了不少人來，十哥是不是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聽著喬念這番話，十哥下意識地四下張望起來。
卻是連一個人都沒發現。
如若，喬念沒有騙人的話，那對方的藏匿功夫實在了得。
就算身手不如這位影七，恐怕也不在他之下。
“所以十哥。”喬念再次開口，“你攔不住我。”
十哥的目光，終于再次落在了喬念的身上。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死死地凝視著喬念。
也從喬念的眼里，看到了那份淬煉過的冷靜，那份源于強大實力底蘊的從容不迫。
他明白，藥王谷這個身份所代表的，從來都不僅僅是醫術和毒術。
時間一點點流逝，雨滴敲打著屋檐。
十哥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在經歷一場無聲的鏖戰。
最終，那繃緊如弓弦的脊背猛地一松，一聲沉重悠長、仿佛耗盡了他所有力氣的嘆息，從他胸腔深處緩緩吐了出來。
“好。”他艱難地吐出這個字，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而后看了影七一眼，這才道，“讓他們都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喬念便看了影七一眼。
影七會意，退出了屋去，也將房門重新關上。
十哥這才走上前來，手指蘸了蘸杯中的茶水，用粗糙的手指在木桌面上緩慢而用力地劃動起來。
“這是虎衛聯絡的暗紋，虎衛雖然只有十人，但手下為我們辦事的卻有不少，都是以這暗紋聯系。我知道你如今的實力已經遠在虎衛之上，但若有萬一，只要留下這暗紋，必然就會有我們的人接應你。”
說話間，暗紋已經畫好。
十哥看著喬念，問道，“記住了嗎？”
喬念點了點頭，“記住了。”
十哥便伸手，將桌上的水跡都抹了去。
“棠國的情況遠比靖國復雜，不管是穆家，還是棠國的皇族，都不可信。你要盡快與大哥匯合，一切都聽從大哥的安排，切莫自作主張，沖動行事。”十哥再次囑咐著。
喬念笑了笑，“知道了。”
“若遇到危險……”十哥的聲音再次傳來，卻在說到這兒時頓了頓，而后才接著道，“若遇到危險，不要理會別人，自己先跑。不管是大哥，還是我們，都不希望你用命來換他們。”
危急關頭，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十哥的這番話，喬念鼻尖不由得一酸，吸了吸，方才點頭，“我知道了，十哥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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