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可如何是好?”
自從朱允熥故意裝傷病在王府內休息,那些對他不滿的文官們,乃至其他至今仍蠢蠢欲動的藩王們,可是一刻都沒有閑著。
朱允熥裝傷病,他們就順勢而為,更進一步的宣傳他傷得很重,身體不好,不能處理政務。
然后以此為借口,順理成章的將奏章都壓下來。
這樣做的目的,一來是試探他到底是真傷得重,還是故意裝的。
二來也是一種無聲的抗議和示威。
向皇帝表達對朱允熥監國的不滿。
他們已經上了無數的折子反對此事。
可惜老朱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三來也是想借此看朱允熥的反應,看這位年輕的吳王,是否有能力應對,又會如何處理。
朱允炆說完這番話,又道:“若是三弟身體真不行,或許可以安排朝中的六部大臣中忠實可靠,精通政務的人協助處理。”
“這堂堂的大明朝廷,總得有人出來管事。”
“三弟,你說呢?”
朱允熥橫眉,怒道:“我雖然一直在府中養著傷,可從來沒有說過,不讓他們遞交奏章過來。”
“皇爺爺將國事托付于我,這是對我何等的信任!”
“江山社稷,重逾萬鈞,我又豈敢有半分懈怠。”
“雖然近日都在臥床休息,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便不可能不理政事。”
“這些時日一直沒見有奏章遞上來,我還以為朝中無事,或只有一些不打緊的小事,六部和各司府衙門,自己就處理好了。”
“若真有什么軍國大事,緊急政務,他們竟敢壓下不報,誤了朝廷的大事,是以為他們脖子上的頭夠硬,當本王的刀不夠快嗎?”
朱允炆臉上神色微微一變,沒料到自己的試探,竟引來朱允熥這般反應,忙道:“他們也是見你傷重,需要靜養休息,才這般行事。”
“雖有不妥,卻終究是一番好意。”
“三弟大可不必因此而動怒。”
朱允熥冷冷道:“沒有我的命令,他們就敢擅自行事。”
“壓著奏折不報,置朝廷的規矩,大明的律法于不顧。”
“若不嚴懲,日后官員們就都會跟著效仿。”
“從此朝政松馳,國事荒蕪!”
“皇爺爺之前身體不適的時候,怎么卻沒見他們也將奏折全部自作主張都壓下去不上報呢?”
“我看這分明是沖著我來吧。”
他面容嚴肅,臉上已是殺氣騰騰。
朱允炆在旁邊竟看得心驚膽戰。
印象中,從前的朱允熥,可不是這樣子的。
那時候的朱允熥,十分老實聽話。
對他這個二哥,言聽計從。
在朱允炆眼里,甚至還很是愚笨,隨隨便便就能將其玩弄于手掌之中。
可自從那日朝堂上,朱允熥站出來阻攔立他為儲君,直言要立自己之后,從此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僅詩才驚世,遠勝自己,還發明了滾筒式印刷機。
心機深沉,行事又每出他預料之外。
那個被玩弄于手掌中的人,竟成了自己。
在極短的時間內,朱允熥便逆轉了局勢。
皇爺爺明明打算立自己為儲君的,如今卻是改了主意,要立他朱允熥。
想到這里,朱允炆心中的恨意,早已是滔天之海。
只是一直強忍著未發作而已。
今日做好了萬全準備,才前來試探虛實。
卻不料對方的反應,又一次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聽朱允熥高聲喊道:“楊先生!”
早已在外面等候著的楊士奇當即走了進來,拱手道:“吳王殿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