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驟然變得安靜無比。
針落可聞。
朱允熥的瞳孔微微縮了縮,腦海內無數念頭翻滾,卻端坐沒動,更沒有出聲。
老朱的龍眸內,驟然爆射出精光。
下一刻,他的怒喝聲猛地炸響。
“放肆!”
“死到臨頭,你還敢血口噴人,污蔑吳王?”
狂暴音浪在大殿內回蕩,久久不息。
老朱的脖子上,隱約可見青筋暴起。
滿腔憤怒之氣,如點燃的柴火,熊熊燃燒。
“陛下,奴婢沒有撒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聶渙兒磕頭,神色反而鎮靜了下來,不似剛才那般緊張失態。
“用刑!”老朱冷喝道:“一直用到他說實話為止。”
……
西安距離金陵城數千里。
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有限。
除非是用八百里加急,換人,換馬,日夜不停的拼命趕,才能在十日內趕到。
否則,從金陵走到西安,至少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秦王朱樉雖然自稱軍情緊急,要快馬加鞭回西安。
但事實上,離開金陵城之后,他并不急著趕路。
一方面是客觀條件限制,趕得太快太過于奔波勞累。
車馬顛簸在這個時代是很真實的。
馬車幾乎沒有任何減震,路面即令是石板鋪就,也有高低起伏。
快速趕路,坐一天的馬車,人的骨頭都有要散架的感覺。
其二則是朱樉雖然離京,卻仍不斷派人打斷金陵城的消息。
若離得太遠,就不方便了。
此際的朱樉,正在驛站里面,與幾名親信武將喝酒,等候著金陵城傳回來的情報。
“怎么只有酒啊?舞姬呢?”
朱樉幾杯酒下肚,頓時大聲嚷嚷起來。
“驛丞何在?”
聽到叫喊,驛丞慌亂的跑了過來。
“秦王殿下有何吩咐?”
朱樉醉意微熏,半瞇著眼,盯著驛丞道:“驛站怎么只有酒呢?本王想看舞姬跳舞,快去給本王召來。”
驛丞心中叫苦不堪,秦王可太難侍候了,卻也只能陪著笑臉道:“殿下,驛站只負責提供住宿、膳食,馬匹,并無舞姬。”
“況且召舞姬來驛站有違朝廷律法,是會被嚴厲懲處的。”
朱樉聞言,勃然大怒,拿起旁邊的馬鞭,對著驛丞狠狠抽去:
“這天下咱朱家的天下,律法也是咱朱家的律法,你和本王談朝廷律法?”
“竟敢頂撞本王?本王抽死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驛丞挨了幾鞭,連忙胡亂躲避。
不料,此舉更激起了朱樉的怒意。
“本王打你,你不老老實實受著,居然還敢躲?”
他“刷”地一下,抽出了放在桌子上的寶刀。
咔嚓!
一刀從驛丞的胸前直刺而入。
剎時間,鮮血噴灑。
“啊!”
驛丞慘叫了一聲,身體無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