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輝祖對此卻不以為然。
他認為若真是朝中大臣進獻給太孫殿下的女子,大可直接進獻,又何必讓顧盼君去街上拋頭露面,鬧出這般大的動靜呢?
徐妙錦卻認為,太孫殿下行事,素來不拘常理,每出人意料之外,思想也異于常人,他身邊的人,或許是由于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直接進獻,可能就被直接拒絕了。
徐輝祖并不相信這個判斷。
但一方面他確實寵愛這個妹妹,家里的事,從來都是聽徐妙錦的安排。
另一方面,徐妙錦行事表面看起來有幾分任性,實則向來都非常妥當,從不亂來。
她既然這般肯定,或許真就猜中了呢?
徐輝祖也就隨她去了。
反正徐輝祖并不想與門當戶對的勛貴聯姻。
正如他自己所言,勛貴從前都是一條戰線里的戰友,有過命的交情,任何人當皇帝,都會因此而產生猜忌。
唯有彼此保持距離,盡量不來往,才能將皇帝心中的疑慮打消。
所以,徐家要么和皇室聯姻,要么便娶普通人家的女兒,而不是與門當戶對的勛貴聯姻,才是明智的做法。
顧盼君即令不是有心人準備安排進獻給太孫殿下的女子,就是一普通的平民女子,只要知書達禮,而非刁蠻任性,無教養之人,娶她為國公正妻,也沒啥大不了的。
但后來發生的情況,有點出乎徐輝祖的意料。
顧盼君的哥嫂,同意了徐妙錦的求婚,答應將妹妹嫁入徐家。
可顧盼君自己卻不愿意。
徐妙錦認為這更能說明問題,因而天天前去做“勸說”。
徐輝祖也覺得有些古怪,可一連幾日,也沒見什么狀況,又有些疑惑了。
此際聽到徐妙錦的話,他頓時深感意外。
“我還能騙大哥不成?”徐妙錦翻了一個白眼。
接著,便將自己在集市中如何碰到朱允熥等一行人,又如何處理善后,都細細說了一遍。
徐輝祖微微點頭,道:“聽你這般分析,那人應該是太孫殿下無疑。他身邊那名男子,該是太孫殿下新近提拔的楊榮。”
“看來,顧盼君此女,果然與太孫殿下有牽連。”
“倒是你料事如神,猜對了。”
他頓了頓,道:“不過,如今你去顧家將婚退了,我家便與顧家再無牽扯,你忙來忙去,豈不是一場空?”
小姑娘笑嘻嘻道:“怎么能算一場空呢?我不是還認了顧盼君這個妹妹嗎?”
徐輝祖笑道:“不過是場面上的客套話而已,誰還能當真不成?”
他頓了頓,又道:“再說,如今雖然證實了顧盼君是有心人準備進獻給太孫殿下的,但即令太孫殿下將她納為己有,是否會封她為太子妃,仍是兩說之事。”
“說不定連一個偏妃都撈不到,也不是沒有可能。”
“堂堂大明太孫,想要一個女人,隨便給一個名份便是。”
“即令不給,也沒多大關系。”
“你又如何能確定,她到了太孫殿下身旁,就一定會得寵,一定能爬上高位呢?”
徐妙錦在亭子里的桌前坐下,盯著徐輝祖剛才寫的字看了看,道:“若那顧盼君只是長得好看,大哥你說的便有理了。”
“一個好看的花瓶,太孫殿下將她帶回家,享用了再養起來就是,用不著也不會冊封她為妃。”
“別說太子妃,就是偏妃都不可能。”
“可我接觸過此女,她不僅知書達禮,人更是聰明伶俐,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雖然年歲不大,處事卻極為老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