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之女,名門之后,立為偏妃,一則可拉攏勛貴,二來則可以平衡后宮,不使一人獨大。”
“殿下深謀遠慮,成竹于胸,不為美色所動,不亂心中之智,令微臣等欽佩不已。”
這番話就可謂是神來之音了。
沒有做太多的解釋,而是直接點出了朱允熥的安排。
能做這樣的安排,自然就是沒有受迷惑。
老朱聽他說到這里,臉上方浮現一縷喜色,轉瞬即逝,平靜道:“自古婚姻,無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熥兒是大明的儲君,他的婚事,又豈是兒戲?”
“你說的這兩人,咱還要好好考察一番。”
說著,他話鋒一轉,道:“你適才說,你認識朱孫?”
楊榮心中一凜,忙道:“微臣確實認識,并深受其教誨,受益匪淺,若非是他,微臣也不會有今日。”
老朱聞言,眸內精芒驟閃:“如此說來,他還是你的老師了?”
“微臣慚愧,不敢以弟子自居。”楊榮忙道:“此人之才,震古爍今,舉世無雙。放眼當今天下,恐怕也只有陛下能與其高談闊論,縱評天下。”
“所論者,天下之大事;所謀者,萬世之太平。”
“微臣才淺不堪,未得其萬一。”
“若能收為弟子,固三生所愿,奈楊榮德薄,無此機緣。”
老朱哈哈大笑:“朱孫確實是咱平生僅見的絕世之才,但他的‘道’可是頗有些離經叛道,又難免曲高和寡。”
“咱本以為,這天底下,能理解他那等人才的人應該不多。”
“想不到,你竟然能這般懂他。”
“看來,你也是一個人才啊!”
楊榮磕頭道:“陛下謬贊,微臣愧不敢當。”
“你能與他談論,能聽得懂他的高論,那便當得起。”
老朱笑道:“所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嘛。”
“倘若你真是不學無術,他和你說那些,便是‘對牛彈琴’,你也聽不懂。”
老朱揮了揮手,道:“你別跪著了,起來說話吧。”
“謝陛下!”楊榮磕首,慢慢從地下爬起,低頭彎腰垂手而立。
動作恭敬,不快不慢。
“你叫楊榮,是東宮主薄?”老朱打量著他笑道:“這么說啦,就是七品官了。可還有在朝中負責其他事務啊?”
七品官不算高。
但東宮是儲君,東宮的屬官是為未來天子作班底的。
一旦新天子登基,他們便都是潛邸舊臣,都會被重用。
故而,東宮官員,不能單純看品級的高低。
而且,如今朱允熥執掌朝政。
他也會用一些自己的官員負責朝廷的事務。
故而老朱才這般問。
楊榮拱手拜道:“正是。”
“微臣近日因做了錯事,被太孫殿下責罰,免了品級,如今卻是沒有了品級。”
“只是仍在太孫殿下身旁聽命,平日里負責幫太孫殿下起草文書,兼領著稅務司的差使。”
此言一出,老朱的神色,頓時微微一變。
他自外出之后,便只從《大明日報》上了解朝廷大事。
原來的秘密渠道,雖然一直在運作,卻早就得到了他的旨意,除非是有驚天動地,可能危及社稷安危的大事,否則,便一律不報。
這是因為老朱本就是微服私防,若再整日與情報機構的人聯絡,便很容易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