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深深望了他一眼,心道:“你父王和你哥哥可比你精明得多,早已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就剩你沒動腦子去仔細想了。”
不過,這番話,他沒有說出來,而是說道:“文武百官籠中鳥,皇上掌中任起落。”
“其實,不止文武百官,我們這些藩王,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朱橚話鋒一轉,道:“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來的消息,但若沒有確鑿的證據,五叔我絕不會輕舉妄動。”
朱高煦聽到這里,抬眸望向朱橚:“雖然我在刑部確實無多大的權力,但皇爺爺的事,確實是打聽得明明白白的。”
說畢,他便將自己的消息來源,如何打探得知,都細細說了一遍。
這就是朱橚最想得到的情報了。
此際聽朱高煦一一道出,嘴角都開始壓抑不住的上揚。
朱高煦說完后,便道:“皇爺爺還在后宮這件事,絕計是錯不了的。”
“只要五叔聯合諸王,大家一起逼宮。”
“將皇爺爺重新請出來,那他的末日就到了。”
朱橚卻望向他,笑盈盈道:“既是如此,你父王為何不出手,卻要我這個弟弟來帶頭呢?”
朱高煦心想還不是因為父王畏手畏腳,膽小不敢嗎?
但他也不是笨蛋,知道話不能這樣說,便道:“我父王與你們不一樣。”
“他如今已離開北平封地兩年有余,手中又無親信兵馬,貿然行動,恐遭不測。”
“再說,父王此前拜了朱允熥為師,此事天下皆知,如今已是騎虎難下。”
“你們此番回京,都早有準備,又各自帶了三衛親兵。”
“只要大家一起聯合起來,向其逼宮,請回囚禁在后宮里面的皇爺爺,則大事可定。”
朱高煦頓了頓,又馬上許諾道:“五叔你放心,此事若成,我父王被立為太子,必定忘不了五叔的功勞。”
“將來不僅五叔的封地還能更多更廣,便是五叔的所有兒子,也都可以封王。”
對于“畫餅”這件事,朱高煦倒是無師自通。
朱橚心中冷笑不已。
這個家伙,既想要別人打頭陣,卻又想自己的父王摘取果實。
想得也未免太美了一些。
若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就為了一個王爺,那他還忙個啥呢?
大家爭來斗去,不都是為了那張寶座嗎?
憑什么給他朱棣坐?
不過,此時的朱橚,當然不會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朱高煦畫完餅之后,又“威脅”道:“五叔可別忘了,眼下朝野可都在盛傳,他朱允熥要裁撤掉所有的藩王,將你們都趕到海外去。”
“據我所知,這個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海外蠻荒之地,哪里比得中原的富繞。”
“五叔從前去過云南,應該知道那里的情況。”
“海外可比蠻荒還苦多了。”
“《大明日報》上天天吹噓海外有多好,物產有多富饒,也就騙騙無知小民,五叔不會也上當吧?”
這番話倒是說到朱橚心窩里了。
曾經在云南呆過的他,感受過那里的蚊蟲蟻獸,瘴氣濕氣,疫病橫行之苦,對于蠻荒之地,一直存在著嚴重的心理陰影。
如今眾多藩王皆對朱允熥不滿。
這也正是最關鍵的原因。
貧民百姓想去海外發財,想搏一搏,看能否逆天改命。
但他們這些藩王,本就已盡享人間的榮華富貴。
誰又愿意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海外蠻荒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