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有林看來,將這五萬發子彈發放給朱高煦,雖說在程序上確實存在一些不合規矩之處,但只要后續能夠及時補上相應的手續,那也并非是什么無法解決的大問題。
無非是在向上級報告的時候,將領取子彈的時間稍稍做一下修改,直接填報是在上面的公文辦理妥當,手續全部齊全之后,才領取走的。
只要子彈的數目沒有任何差錯,相關的文件也確認無誤,將實際領取的時間修改成幾天后,他們身為廠長和廠督,還是能擔待得起的。
上面即便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問題。
可如今若是主動上報此事,那豈不是等同于告訴政務處,自己等人違規了嗎?
到時候又該如何交待呢?
李伯約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愈發凝重,緩緩說道:“子彈工廠乃是關乎大明江山社稷安危的重中之重。”
“你我身為廠長和廠督,身上肩負的責任與擔子猶如泰山之重,不可有絲毫懈怠啊。”
“今日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恐怕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明了。”
陸有林望著李伯約,眼中滿是不解之色,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卻并未出言回應。
李伯約繼續說道:“咱們前腳剛收到政務處的指示,后腳小王爺就迫不及待地趕來領子彈,而且僅僅只帶了刑部的公文。”
“你有沒有仔細想過,是否有這樣一種可能,那便是政務處的這份指示,其實是專門針對小王爺此次前來領取子彈之事而特意下達的呢?”
此言一出,陸有林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剎那間臉色變得慘白無比,毫無血色。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聲音顫抖得厲害,帶著一絲哭腔說道:“你……你……你是說,小王爺想要造……造……造反嗎?”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已然帶上了一絲絕望的哭腔,“那你……那你剛才還給他子彈?這不是……這不是……”
李伯約的臉色亦是沉重無比,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神色嚴肅地說道:“我可沒有說他想造反。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剛才說得不錯,小王爺我們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倘若他并無反意,只是此次出京匆忙,手續有所欠缺,我們若不給他通融一二,一旦得罪了他,日后你我在這官場之上恐怕是難以立足,沒法混下去了。”
“況且,你別忘了,他是刑部主官。”
李伯約神色凝重,道:“陛下登基后軍政分開,刑部雖非軍方,卻也是實力強勁的強力機構,其軍事實力不容小覷。”
“就像咱們子彈工廠,按規制由刑部負責安保。”
“他這次也帶了不人來,我看那些人,亦是精稅。”
“而咱們廠的工人,有彈無槍。”
“少數持槍的守衛雖由廠管,編制上卻屬刑部外派。”
“真起沖突,守衛面對刑部主官,能否聽咱倆指揮很難說。”
“所以我只能先穩住他,絕不能當場起沖突。”
李伯約深吸一口氣,接著道:“如今局勢不明,唯有上報政務處,讓上面定奪,咱們也好有個交代。”
“加強戒備是以防萬一,若真有變故,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