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梟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言辭懇切。
說完后,他深深一揖到底,態度恭敬而謙卑。
賓亞霍卻被這番話氣得七竅生煙,臉色漲得通紅。
他猛地伸出手,顫抖著指向段梟,大聲斥道:“你休得在這里胡說八道!”
隨后,他又連忙轉身,對著朱壽拱手行禮,急切說道:“大將軍,千萬不要聽信此等亂臣賊子的誑騙之語。”
“他分明早就對這些罪惡勾當一清二楚,甚至還親自參與其中。”
“如今不過是因為大明天軍大兵壓境,他自知不是天軍的對手,這才臨時抓捕兇犯,釋放大明百姓,妄圖以此來逃脫罪責。”
“大將軍,千萬不能放過這個惡賊啊!”
朱壽仍不理他,神色平靜,目光望向段梟,不緊不慢地問道:“你說你此前一直不知情?”
段梟聞言,一臉正色,說起來理直氣壯:“確實如此。”
“那些礦場里的礦奴,都簽有賣身契,我此前還曾派人仔細檢查過。”
朱壽微微點頭,神色未變,繼續問道:“此事我自會查明。”
“你說那些歹徒,都已被你派兵抓捕收押了?他們現在人在何處?”
段梟躬身,態度恭順地回道:“歹徒共計七百五十五人,其中主犯八十七人,其余的都是他們的爪牙。”
“我已經派人將他們全部帶來了。”
“此外,還有大批隨行的大明百姓。”
“為了防止引起大明天軍的誤會,所以讓他們暫時在三里外駐扎,我先獨自一人前來,向大將軍稟報情況。”
相比于慌亂怯懦的勃固國王賓亞霍,段梟這個地方割據軍閥,行事明顯沉穩老練許多。
不過,這樣的人,往往心思更加深沉,手段更加陰險,也更難以掌控。
朱壽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沉聲道:“行,帶我過去看看。”
“遵大將軍之命。”段梟應了一聲。
隨后便在前面帶路,步伐不緊不慢,盡顯從容。
朱壽領著一隊明軍,在段梟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了三里外的勃固軍營駐地。
這里原本是一片開闊的河灘地帶。
如今正值旱季,河灘干涸無水,便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大片天然的開闊區域。
大批勃固士卒,以及飽受苦難的大明百姓都聚集在此。
那些大明百姓,一個個面容憔悴,面黃肌瘦,瘦骨嶙峋,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們吹倒。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
許多人的身上,還能清晰地看到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累累傷痕。
甚至,還有不少人,已然因受到太多太狠的摧殘,落下了殘疾。
在另一邊,有勃固士卒看守著一排排被鐵鏈緊緊綁起來的人。
大明百姓望向那些人的眼神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似要將這些人千刀萬剮,方能解恨一般。
毫無疑問,那應該就是將他們拐騙、綁架到勃固的歹徒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