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在這里也只與他一人有交情。
至少不可能為了別人來陷害他。
但他也不是輕信之人。
沉思片刻后,他還是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那你想要什么?”
雖然陳誠一口一個“最親密的朋友”,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但沙米查干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這等牽涉汗位之爭的大事,若不是為了切身利益,又有誰會愿意甘冒奇險?
天下哪有無緣無故的扶持?
所謂友誼,也不過是利益的偽裝而已。
他能想通這一點,陳誠又怎會看不透?
陳誠微微一笑,收斂了先前的輕松,語氣變成認真而真誠:“我要的不多。只需你與我大明締結睦鄰友好之盟,自此之后,你在名義上,必須得向我大明皇帝稱臣,我大明皇帝會封你為西域王,永統西域。”
“別失八里世代與大明交好,永不侵犯大明疆域。”
“我大明無意擴張,也不欲征戰,只求太平富庶。”
“希望你能在登基之后,庇護絲綢之路上的大明商旅,確保他們平安通行,不受欺凌。”
“并且,不得對過境的商旅,征收額外的稅賦。”
“將境內的匪寇清剿干凈,保證商路的安全。”
“至于你們所需的物資、財富,皆可通過正當貿易獲得,何必刀兵相見?”
“和平通商,才是真正的強國之道。”
“雖然這樣的協議也可以和你的父汗達成,但依我之見,他并不會認真執行。”
“若我猜得不錯,西域一帶專門搶劫商人的匪寇,恐怕有相當一部分,就是他有意縱容造成的。”
沙米查干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別失八里的官府,對過路行商隨意胡亂征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當然是黑的兒火者故意放縱造成的。
本身別失八里的稅賦很低,按規矩征收過路商旅的稅,那就太少了。
黑的兒火者當然不滿足于此。
就連時不時搶劫的劫匪,也離不開官方的庇護。
要不然,他們為什么只搶掠商旅,卻不去搶散居在沙漠小綠洲上的小股村落民眾。
究其原因,很多“劫匪”本就是村路里的民眾裝扮而成。
別失八里官方對此也很清楚,但只要他們做得不是很過分,就睜只眼閉只眼。
反正都是剪過往商旅的羊毛,誰剪還不是剪呢?
這些民眾搶劫來了之后,總會以各種不同的渠道,最終落到別失八里的貴族手中。
相比幫助自己登上大汗之位,這些要求并不過分,非常容易滿足。
而且,陳誠說的理由也顯得十分充分,令沙米查干不得不信。
至于稱臣什么的,反正只是一個“名義”,他倒也無所謂。
“好,我答應你。我現在就去找忽歹達,與他商議此事。”
“不行!”陳誠立刻伸手制止,神情轉為嚴峻:“萬萬不可將此事告訴忽歹達到。”
他靠近一步,語速加快,聲音低沉卻清晰:“忽歹達是別失八里的宰桑,素來深得你父汗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