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弘治皇帝接到了南京太常寺卿鄭紀的奏疏,附帶送來的還有一份圣功圖。
奏曰:太祖高皇帝嘗建大本堂,延四方名儒教皇太子諸王分番……臣謹采前代凡百條,每條摘其事實圖畫于前,又錄其出處……
這份圣功圖就是將歷代帝王的事跡繪畫成圖案,以供皇太子童冠學習。
雖然此前朱厚照已經會寫字,但那也只是鬼畫符,只懂得拿著毛筆涂鴉,哪里真會寫字呢?
不過今年朱厚照已經四歲了,作為大明皇太子,臣僚們對他的關心是出乎意料的,于是編纂了孩童的繪圖版本啟蒙讀物,以便東宮諸官宮講官以備講讀庶,教化皇太子的學問。
于是朱厚煒的大哥悲催了,不但搬出了坤寧宮,獨自去了東宮,還被一群東宮官每時每刻的教導學問,很少會來坤寧宮找朱厚煒玩耍了。
這倒是讓朱厚煒樂得自在,不然這個不靠譜的大哥還不知會怎么折磨自己。
在朱厚煒能牙牙學語的時候,張皇后就開始沒日沒夜的教朱厚煒說話,人生的第一個老師從來都是自己的父母。
“阿,娘。”
這是朱厚煒學會的第二句話,其實很多話他都知道,也能理解,可他說不出來,就好像嘴巴不聽使喚一樣,身體內住著成年人的靈魂,但身體還是孩子的身體,人生的一切都和嬰兒沒什么區別。
張皇后激動的俏臉亂顫,驕傲的無以復加。
她抱起朱厚煒,不由感慨道:“小家伙真是一天一個樣,又長胖了許多。”
朱厚煒任何的變化做母親的都能看在眼中,甚至他自己都察覺不到自己胖了,但母親卻一眼就能看出來。
也不怪,作為大明皇家的二皇子,弘治皇帝唯二的兒子,日常營養這塊根本不用擔心,即便弘治皇帝崇尚節儉,但也從來不會虧待后宮。
張皇后是他唯一的妻子,一輩子只有這一名妻子,夫妻伉儷情深,因此張皇后給他生的這兩個兒子,自然也都是弘治皇帝的掌上明珠,又怎么可能有任何一點點虧待。
每天各種營養喂入嘴巴中,朱厚煒不長胖都不可能。
到弘治八年的年底,朱厚煒已經能學會一些基礎性的詞語,簡單的詞匯都能開口說了出來。
同時他又展現出一項驚人的天賦,學會走路了,雖然只能在張皇后牽著下搖搖晃晃的走著,但這成長速度不吝讓弘治皇帝都感覺到驚訝。
除夕夜的這天,朱厚照、朱秀榮都來到了坤寧宮。除此之外,還有朱厚煒的兩個舅舅也來到了后宮。
這兩個舅舅都是張皇后的親弟弟,一曰張鶴齡,一曰張延齡。
兩個舅舅分別給朱厚照、朱秀榮、朱厚煒送了鍍金的小青蛙,之所以叫鍍金,是因為它是銅做的,外面用技術披上了一層金,和兩個舅舅腰間正宗和田玉佩的價值沒辦法比。
朱厚煒心道這兩個舅舅也真夠摳搜的,作為大明最頂尖的外戚,居然摳成這個樣子,弄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作新年禮物。
于是朱厚煒伸著胖胖的手,一直在拉著張鶴齡腰口的玉佩穗子,他能夠到的也只有這個。
張皇后看到這一幕,便對張鶴齡道:“你把腰口的玉佩給厚煒。”
張鶴齡:“……”
這個玉佩可比那鍍金的銅青蛙值錢多了,這個小家伙該不會知道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畢竟才十個月大的小屁孩,知道什么貴重不貴重的。
于是張鶴齡將腰間的玉佩穗子取下來給朱厚煒,但朱厚煒抬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這個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