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搖頭:“沒用了,沒人會相信我,是我以前狂妄自大恃才傲物,落得如此下場純屬咎由自取。”
文徵明沉默了一下,道:“新寧伯讓我挽留你,盡管日后不能科考,但在伯爵府內執教新寧伯的小孫,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興許日后還能為吏。”
唐寅自嘲的笑了笑,“吏……呵呵!”
“走了!”唐寅揮了揮手,冒著瓢潑大雨,毅然決然的背著手沿著官道前行。
大雨沖刷在他那張放蕩不羈的臉上,只是相較于以前的狂傲,現在多少有些無奈和苦澀。
“徵明,你還有機會,好好珍惜,要防范人心之險惡。”
這是唐寅給文徵明的忠告,用他的前途換來的忠告。
大雨中,一名頭戴平定四方巾的儒生撐著油紙傘走來,左手的腋下還夾著另一柄油紙傘。
王守仁將雨傘遞給唐寅:“前路風雨很大,撐著傘遮風避雨。”
唐寅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名年輕人。
“王守仁。”
唐寅噢了一聲,他知道王守仁,只是沒見過面,不過好奇對方為何要來送自己?
王守仁道:“心即理,未中第不恥,未中第而沮喪者恥。”
唐寅苦笑一下:“陸九淵學派?”
王守仁搖頭:“無門無派。”
唐寅反問王守仁道:“未中第和不可中第,孰恥?”
王守仁沉默。
片刻后才道:“人生的意義未必只在仕途一項,汝此心態,即便回南直,也只會蹉跎人生。”
“你本有才,若非此事,今科會元必定是你,何必辜負才華?”
唐寅反問道:“我該如何?”
“失了希望,如何治國?平天下?”
大雨中,王守仁遙望西北,伸著手指著西北方向,道:“那兒!”
唐寅順著王守仁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狐疑的道:“西北?去那做什么?”
王守仁道:“與其回南直蹉跎人生,被人輕視,不妨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西北乃大明戰略門戶,雖文不能入第,武難道不能平天下?”
“還是說伯虎你所為的治國平天下,僅僅只在做文官才能實現?”
“王總兵愛惜人才,殿下給你鋪好了路,你盡管去便是。”
唐寅神色有些呆滯,狐疑的看著王守仁:“什么意思?什么殿下?太子殿下?”
王守仁搖搖頭:“前路你自己選擇,王某能告知的只有這么多,回南直還是去西北,你自己選擇,不會有人強迫你。”
“這把傘你拿著,路上能給你遮風擋雨。”
唐寅望著王守仁遞來的雨傘,做工精細,定不會出自民間。
前方是岔口,就如人生的岔口,他已經走錯了一次。
唐寅站在路口前沉默了許久,王守仁在背后默默的看著唐寅。
最后他撐著雨傘,毅然決然的朝西邊的那條道路前行,前途坎坷,那就試著看看能不能踏平坎坷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