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煒這才想起這茬事,不過按照張家兩個舅舅那性子,恐怕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會來紫禁城皇宮了。
六萬兩……不是六千兩,富貴如張家,也得割肉啊!
楊廷和從外走來,朱厚煒和朱厚照給楊先生行禮,而后楊廷和便帶著大哥去上課了。
朱厚煒也來到了承德堂,只是今天授課的卻不是程敏政,依舊是吳寬。
“吳先生,老師還沒來啊?”
“他還好嗎?”
吳寬微笑道:“克勤需在家休養幾日,過幾日便能來執課了,殿下寬心。”
朱厚煒嗯了一聲,便開始認真跟隨吳寬上課。
……
程府。
程敏政自從刑部回府后,背部便越來越不舒服。太醫院那邊給他診斷是蟲蟻叮咬所致,只是喝了幾天的祛毒清熱的藥卻一直沒有改善。
因此程敏政告假在家中休養幾日,暫時沒去禮部,也沒有去東宮執教朱厚煒。
本以為這場科考舞弊案就此已經結束,然而監察御史華昶被貶南京太仆寺后,科道官像是瘋了一樣,持續不斷地上奏弘治皇帝。
他們認為華昶忠義直言,不畏權貴,這種精神應該嘉獎,不當貶責。同時又繼續彈劾程敏政作風不謹,僅僅只是罰俸便草草了事,實對監察御史華昶的不公。
更有科道官彈劾程敏政本就有意招攬唐寅為門生,為保自己日后致仕還能染指官場,所以才有此舉,未必沒有結黨之心,懇請弘治皇帝罷黜程敏政禮部侍郎官。
針對程敏政的彈劾并沒有因為科考案落幕而落下帷幕,反而好像才剛剛開始。
鋪天蓋地彈劾程敏政的奏疏不斷飛入內閣,飛入乾清宮。
科道御史言官們請求刑部在查一查程敏政是否結黨隱私,有無在往日禮部工作中,偏袒南直人的舉動。
程敏政現在還是禮部侍郎,外面彈劾的奏本他當然知道,整個人怒火中燒,氣血上涌。
他不理解這群人為什么要像瘋狗一樣,不斷的咬著自己,他自詡君子,平日也沒得罪過什么人,為何他們卻依舊要咬著自己不放?
程敏政無奈之下,只能親自提交奏本給弘治皇帝,以年老祈求致仕。
弘治皇帝自是不許。
連日來的外部彈劾壓力,讓程敏政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加上背部疼痛難忍,終于病倒了。
程李氏李瑩早就要去找郎中,但程敏政堅持用宮內御醫開的方子,只不過這次病來如山倒,李瑩只能吩咐府上下人立刻去找郎中。
沒多時,郎中抵達程府,問了一下程敏政狀況后,立刻將程敏政后背掀開,仔細端詳后,郎中大驚失色,忙不迭問李瑩道:“程大人沒找郎中治療過?”
見郎中臉色不太對勁,李瑩趕忙問道:“怎么?”
郎中臉色凝重:“癰毒!”
“已經很嚴重了,恐有性命之危!”
李瑩頓時失了方寸,趕忙問道:“你,你快治!”
郎中嘆息,搖頭道:“在下愛莫能助……怎會拖到現在?!”
李瑩道:“不是蚊蟲叮咬嗎?”
郎中大聲道:“怎可能!哪個庸醫如此診斷?!”
言畢,他又嘆道:“已錯過最佳救治時期,夫人早早準備后事……吧!”
聽到這話,李瑩眼前一黑,索性婢女攙住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