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有些不解的看著邊塞這名老將,誠懇的求問道:“王將軍,難道不是因為您在西北立下赫赫戰功,皇上才特提拔令子入東宮嗎?”
這在唐寅看來就是恩寵過盛啊!
王越笑了一下,道:“老夫現在掛的職實在太多,手里掌握的兵也實在太多,哈密是西北門戶,左可接吐魯番,北可聯瓦剌、韃靼。”
“老夫在西北的威望極高,如果老夫要勾結吐魯番和韃靼、瓦剌人,你覺得朝廷會不會懼怕?”
唐寅急忙道:“老將軍之忠心天地可鑒,怎可發生這種事?”
王越呷了口茶:“還是太年輕了。”
“人性是復雜的,或許現在沒有這份心,但怎么能保證老夫不會有這個心思呢?權力是個容易讓人迷失自己的東西。”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皇帝,我也會懼怕邊塞有這么一名手握大權的總兵官存在。”
“皇上提拔我的兒子看似是嘉獎我,但警告意味卻很濃重,只要老夫在邊疆有任何異心,那老夫的家眷在京師也就不要想活下去了!”
唐寅驚呆了,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層關系,他天真的以為皇帝提拔王春真是因為在嘉獎王越。
現在經過王越的指點,唐寅才當頭棒喝,他這才明白自己和那些政治家存在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或許……沒考中進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以他以前的性格,真要進入朝廷的官場圈子,恐怕遲早還是會因為其他案被流放、抄家甚至砍頭!
現在他能安靜下來,跟著王越去學習兵法、學習為人、學習政治權謀,這已經很幸運了。
王守仁臨行前對他說的話不錯,人生的機遇并不多,唐寅認為他把握住了,他該感謝王守仁,以及王守仁口中的‘殿下’。
就是不知是太子還是蔚王了。
……
艷陽高照,天氣漸漸有些炎熱起來,蔚王很忙。
早晨從春和宮起來要一大早去坤寧宮,拉著母后、大哥和姐姐跳早操,又讓坤寧宮的內宦去乾清宮將弘治皇帝叫來一起跳。
弘治皇帝已經推過幾次,現在實在沒辦法再推,不情愿的來到坤寧宮跟著家人一起跳著早操。
吃了早飯后,蔚王殿下又背著母后大人親自縫的書包去東宮上課,只是每每都能看到張皇后欲言又止。
朱厚照那邊已經停掉了四書五經等文化課,不過朱厚煒沒有停,反正他注定也不會在剪柳宴上大放異彩,該怎么上課還是怎么上課。
講堂桌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四書五經,茶杯都放的對仗工整,朱厚煒覺得自己就是預言家,今天讀論語的時候吳夫子果然來了一句‘殿下,你讀第三句搖頭方向錯了’。
朱厚煒真是一個大無語,快要下課的時候,吳寬總會等著更漏到最后一刻才讓朱厚煒離開。
終于熬過了上午的課業,中午跟大哥一起在東宮吃了午膳,大哥最近練射術,飯量出奇的大,吃了中飯也不找朱厚煒玩了,急忙又跑過去跟著金吾衛大將軍練習射術。
王春也早早的在承德殿外的校閱廣場等候朱厚煒,他現在也不教朱厚煒練箭,每天過來就是扎馬步,練力氣,練平衡諸如此類的無關重要的事。
自從上次得知王春是高手后,朱厚煒也不在心里吐槽他了,默默的跟著吳寬練著,不管箭術能不能練成,最起碼身材會漸漸練出來,不至于一直都是個小胖孩。
“王老師,你說我能成為箭術高手嗎?”
王春想了很久,才開口道:“未必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