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司禮監和內閣下旨,何景明被貶吏部驗封司主簿,是個從七品官吏的閑職。盡管何景明多次上書內閣,祈求刑部和都察院督辦此案,并且已想好辯駁的理由,可無濟于事。
內閣并未答應他的請求,何景明心灰意冷,打算辭官回河南信陽,不過依舊被駁回。
至于李夢陽,則被貶為山西布政司經歷,李夢陽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不斷上書彈劾劉瑾和焦芳擅權獨斷。
在他出獄這段時間,更是寫了《歹友詩》以此來諷刺康海勾結權閹,又不斷上書彈劾劉瑾陷害忠良,不僅讓康海名譽掃地,遭遇文官冷落,更是博取了文官們一致對付劉瑾的決心。
他本以為在他的鼓動下,會有更多的人跟著他上書彈劾劉瑾,可事實是上書的只有他一個。
于是李夢陽才被貶山西布政司經歷不過僅僅一天,劉瑾又聯合焦芳下旨,勒令李夢陽罷官。
李夢陽更加瘋狂,寫詩已經不滿足,又寫《時害之首》《佞臣賦》來暗諷和彈劾康海勾結劉瑾。
不僅如此,他還認為身為內閣首輔的李東陽,根本是尸位素餐,看到清流官吏被貶,竟選擇沉默,一言不發。
于是在京師又出了一首絕對,對子就掛在臨皇城的一處酒樓上。
“藺相如,司馬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
李夢陽和李東陽只有一字之差,但李夢陽這首對子暗諷的味道十分強烈,就是在嘲諷李東陽生為內閣首輔,卻什么事都不辦,自己羞于和李東陽名字相近,兩人看起來名字一字之差,但內閣首輔李東陽和他卻差別很大!
李東陽不得不嘆服李夢陽的才思,但在內閣中,焦芳卻蠱惑李東陽道:“李閣老,李夢陽如此囂張跋扈,那副對子還在正陽街酒樓掛著,你就這么看著不做聲嗎?”
李東陽微笑道:“他有他的言論自由,我無從干涉,況且他也沒指名道姓說我。”
李東陽這個老狐貍,根本不給焦芳分化離間他們的機會。
他心胸大度,對李夢陽的嘲諷對子也視若無睹,實則也是不想和李夢陽一般見識。
可李東陽如此,但他的學生們卻不樂意了。
李東陽在大明開了茶陵詩派,簇擁者不知幾何,他的學生遍布全國,聞言都在第一時間來到京師,打算將對子的下闋給補上。
可茶陵詩派的學生們實在才華不及李夢陽,苦思幾日依舊無果。
這個對子若是一直這么掛著,還不知對李東陽名聲損害幾何,有學生建議李東陽使用首輔權力,將此對子從酒樓給下了,嚴懲酒樓這種無禮的行為。
但李東陽拒絕了。
酒樓那邊之所以如此大膽,也是篤定了李東陽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這副對子掛著,就會有無數學生來他酒樓欣賞探討,給酒樓增加收入,何樂不為呢?
今日一早,朱厚煒從昌平朝京師紫禁城而來。
大哥今天召了內閣六部,一同商討關于水力大紡車推廣之事,作為水力大紡車的發明者,朱厚煒自然要出席。
大明的商業其實并不萎靡,反而呈現雨后春筍的發芽之勢,只是朝廷和文官執政者們當下依舊以小農經濟為大明經濟體的首要選擇,對商業的重視程度很低。
這種固有概念在明朝一直有之,尤其朱元璋規定士農工商的階級官后,明朝的士大夫們對商人更加輕視!
春三月下了一場雨,朱厚煒在路過正陽街酒樓后,看到了李夢陽的這副對子,不由疑惑的自言自語道:“他竟還沒離京?”
“還以為如此就能恢復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