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雨依舊,十三省的密報全部分門別類的陳放在朱厚煒的案頭。
丹徒知府縱容家眷貪腐田地二十頃。
浙直絲綢銷量激增,三個月銷售絲綢量約翻三倍。
南直王鰲繼楊廷和后,繼續整頓南京官場,被南直文官排擠不喜。
國子監監生孔承詔奏系孔子六十代孫乞入史館。
寧王置倉場、屯田、軍器局及壕池官塘,歸南昌左衛管理,南昌左衛把總與寧王交好。
看到這里,朱厚煒忽然愣了一下,倉場、屯田是經濟物資,軍器局是軍資,壕池官塘都是戰備土地河川。
經濟、軍事和戰備全部歸南昌左衛統一管理,又加上南昌左衛把總和寧王交好……他要干什么?
雖然寧王在歷史上造反,但畢竟時間還早,他這么早就開始密謀了?
朱厚煒將這份潛龍秘衛調查出來的信件單獨放在了一旁,繼續朝下看去。
河南鈞州守御千戶盜軍資販賣民間商賈。
夜深了,朱厚煒便不再繼續看下去,洗漱之后便去入睡。
……
翌日,臨近中午時分,朱厚煒才出門,直奔焦芳府邸而去。
今日旬休,焦閣老休沐。
等朱厚煒蒞臨后,焦芳忙不迭帶著家眷前來迎接,然后單獨迎接朱厚煒入中廳議事。
朱厚煒端著茶水微微呷了一口,開口道:“閣老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焦芳知道官場那一套在蔚王這里是行不通,還不如真誠點,于是開口道:“蔚王殿下,老夫想詢問殿下,可否升張彩為吏部考功員外郎。”
朱厚煒淡淡看他一眼,伸手道:“履歷。”
焦芳趕忙將張彩的履歷恭敬遞給朱厚煒,張彩的履歷很漂亮,弘治二年舉人,弘治三年就中進士,初授吏部主事,后又調去通政司,給事中劉郤曾彈劾他顛倒選才等事,不過馬文升為他極力辯解,張彩因此五次請病辭官,最后自愿去地方。
后來張彩被下放到四川,在四川又做出功績,攻滅了千人規模的四川土民,給事中李貫推薦張彩有將略之才,楊一清甚至也向朝廷推薦過張彩。
朱厚煒盯著焦芳,這讓焦芳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這是個庸官?將他調吏部為你背鍋?”
焦芳忙不迭道:“回殿下,不是啊,張大人絕對是個干吏。”
“干吏在地方一干就是十年,一官半職沒有升遷?那么多人夸他為什么他還在原地不動?要么就是能力不行,要么就是在地方過的滋潤!”
“給本王老實說話!”
焦芳心中一顫,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蔚王殿下啊,這點小伎倆蔚王一眼就看透了。
焦芳老老實實的道:“這個……張大人確實在地方不作為,尸位素餐,能力不濟,貪財好色,托人求到本官,給本官送了些錢財過來,想去吏部。”
“本來是要求劉公公的,劉公公看不上這樣的小人物……”
他也不敢,沒有大哥點頭,他敢收張彩賄賂?
這種人朱厚煒當然也看不上,不過轉念一想,朝廷的清流官實在太多,多一兩個阿諛奉承的官吏作平衡也沒什么不好。
父皇一直強調平衡,在每一次和文官的斗爭中,都是焦閣老和陳玉、張璁沖鋒陷陣,是該吸納一些‘人才’進來了。
退一步說,考功員外郎職責重大,具備實權,負責天下官吏考核,日后用到的地方很多。
朱厚煒又看著焦芳小心翼翼期待的眼神……腦海中忽然想起當初父皇說過的話。
想讓狗聽話,先要丟幾塊骨頭給點好處。
“行。”
朱厚煒放下茶盞,對焦芳道:“茅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