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入夜,寒風撲簌。
焦府燈火如晝,二進中廳外,焦府的仆役們全部警惕看守,不準任何人進入二進院落范圍內。
中廳內燈光明亮,屋內放著六只炭爐,將溫度炙烤的很高,暖洋洋的。
幾名身穿便服的官吏坐在中廳的太師椅上,焦閣老坐在主位,興是中廳內溫度太高,亦或者說焦閣老現在心情很糟糕,滿頭大汗,顯得很是急躁。
他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急不可待的對眾人道:“蔚王殿下要開海。”
中廳內坐著的分別是吏部考功員外郎張彩、左僉都御史陳玉、禮部右郎中張璁,都是阿諛奉承之流,說一句奸臣聚會都不為過。
當他們聽到焦芳的話后,不由全部呆滯當場,不可置信的道:“甚么?”
“開,開海禁?!”
焦芳再次灌了一大口茶道:“是,開海禁。”
張彩當先開口道:“閣老啊,這怎么可能啊!”
“洪武定下祖制,片板不得入海,除了國家之間的商業朝貢之外,大明的船只已經百年沒有下海過了。”
雖然永樂朝促成了名震一時的鄭和下西洋,可這也是官方的舉措,現在要做的是全面開海禁,讓民間商人都有資格下海經商。
其中困難,可想而知!
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就他們四個人,能對抗整個文官士大夫集團嗎?
再說了,從任何角度來看,他們都找不到開海的理由!
“閣,閣老啊,這不可能啊!”
焦芳滿頭大汗,將外衫給脫下來,淡淡的道:“老夫難道不知道此事不可為?”
“可蔚王殿下說的堅決,所以今日老夫才來找你們商量,看看能否找到突破的辦法。”
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陳玉搖搖頭道:“這根本想不到任何辦法,閣老,殿下為何忽然突發奇想,想要開海啊?”
焦芳心道你問我,我問誰?你怎么不去質問蔚王?
不過這種大不敬的話他始終是不敢說的,于是焦芳道:“隨著大明朝現階段商業發展如此迅速,絲綢、瓷器、茶葉等在海外需求巨大,一旦開海,商稅會再次翻倍,這興許就是蔚王所圖。”
“殿下志向高遠,老夫也無法精準揣測殿下之心思。”
焦芳給眾人一個合理的理由。
“且不說這些,殿下這次態度堅決,這場戰斗要是贏了,升官加爵,殿下怎么對待我們的,想必大家也都知曉。”
“可若是輸了,后果如何,老夫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大家還是全力以赴吧。”
焦閣老你說的輕巧,這是全力以赴的事兒么?這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從哪兒能看到一點希望?
就憑他們幾個雜魚,能扳倒太祖爺定下的祖宗制度?這是大不敬之罪,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啊!
陳玉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道:“閣老,都察院最近可能要派人去巡查浙江,下官……”
焦芳冷笑道:“你不會以為你申請去浙江,殿下就會放你去吧?我告訴你,就算閔珪點名讓你去浙江,殿下都能將這道任命給收回來!”
“不要想著退縮,現在沒有任何的退路。”
陳玉臉色難看,道:“可這就是沒希望的仗啊!”
焦芳淡淡的道:“也并非沒有希望,殿下給了老夫一條思路。”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