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煒,你怎么看?”
朱厚煒道:“楊廷和推斷是浙江有人為了調走他才做了此孽事。”
“但我不這么認為,雖然這個理由成立,但走私的罪名和屠殺一個村落的罪名,孰輕孰重對方還是能分得清的。”
“當初在南京,楊廷和整頓吏治,罷黜了那么多官僚,他們頂天也就針對楊廷和個人的刺殺,并不會波及到無辜的百姓。”
弘治皇帝微微頷首,又教育朱厚照道:“遇到事要冷靜,不要沖動。”
“多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天大的事父皇給你頂著呢,你氣什么?”
朱厚照道:“一百多口無辜百姓啊父皇!”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朕知道,然后呢?你找到屠殺百姓的匪寇了嗎?”
“你未來是要成為天子的人,你這脾性,被人利用了都未嘗可知,真要在你這種惱怒的情況下做任何決策,未來發現被利用,你又該如何?天子一言,金口一開,覆水難收啊!”
教育完朱厚照,弘治皇帝便開口對朱厚煒道:“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真是楊廷和查出苗頭了,浙江那群走私背后的人要調走楊廷和。”
寧波府下轄出了這么大事,不多日彈劾楊廷和的奏本就會飛向乾清宮。
“第二種,你們最近在朝堂搞的風生水起,開海似乎已經出現定論之勢,如果這個時候瀕海出現倭患,那海禁議論的口子就會被立刻叫停!”
朱厚煒倒吸涼氣,他驚愕的盯著弘治皇帝,道:“父皇……你,你說,他們,他們會……”
弘治皇帝搖搖頭道:“不知道,朕也只是一種猜測,你從來不要用最仁慈的心腸去看待那群文官,他們什么都做得出來,為了所謂的正義,在他們而言必要的犧牲是正常的。”
“嚴嵩那個年輕的翰林不就是犧牲品嗎?”
果然,弘治皇帝雖然什么都不做,整天在這釣魚,但外面的情況卻是門清。
本來這些事不需要驚動弘治皇帝的,但沿海出現這么大的事,弘治皇帝哪里還能坐得住!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生在此山中。”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這里面或許是一群人在操控,也或許是兩群人在操控,亦或者說我們兩群人都是被別人利用也說不定。”
朱厚照瞪大眼睛:“父皇你在說什么?”
朱厚煒陷入沉思,然后解釋道:“父皇你意思是……李東陽和我,有可能都被人當槍使了?有人在攪局?”
弘治皇帝笑而不語,他對朱厚煒道:“你現在需要做的是,派出你的人,去配合楊廷和,事情的關鍵點在浙江,戰場也在浙江。”
“只要浙江那邊搞清楚了,一切都不是問題,浙江那邊搞不清楚,京師就是一團亂麻!”
“厚照!”
朱厚照忙不迭道:“我在呢父皇。”
弘治皇帝道:“月末的朝會取消,以浙東出事,舉國哀悼為理由,這場朝會在浙江那邊沒出定論之前不要開。”
這種情況下,如果大朝會如約舉行,開海是一定不會成功,勝利的天平已經朝文官傾斜了。
朱厚照了然于胸,對弘治皇帝道:“父皇我知道了。”
弘治皇帝沉默了許久,幽幽嘆口氣:“百姓何辜啊!查到始作俑者,誅其族,暴尸沿海!”
朱厚照反問道:“父皇,如果真是倭寇呢?”
弘治皇帝沉默了許久,才厲聲開口,一字一頓道:“那!就!宣!戰!”
如果真是倭寇,唯有戰爭這一條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