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朱厚照第一次看到如此激烈的場面,這么多文官,言辭犀利,恨不得當場剝了陳玉和劉瑾,那虎視眈眈的模樣,哪里像是文官?就算給他們送到西北,和蒙古人拼命估計也就這個氣勢了吧?
當初他讀歷史,看到英宗被俘,朝堂的文官竟活生生的將大太監王振的鷹犬錦衣衛指揮使給打死,那個時候朱厚照還嗤之以鼻,他認為文官們沒有這個膽子。
可今日這場面,又和歷史何其相似?
到底還是年輕,不如弘治皇帝那般沉穩,朱厚照的心亂了,但弘治皇帝卻依舊淡定自若。
他淡淡的乜了一眼百官,道:“地方上可有關于對劉瑾的怨念?朕來瞧瞧。”
李東陽穩如泰山,示意禮科給事中,對方當即出列,將早就收集好的證詞恭敬呈送給了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看完后,嘆道:“劉瑾此獠,竟會如此膽大包天,欺上瞞下!”
“周東度在地方究竟貪了多少,才會激起民怨,可查到賬簿?”
不得不說,弘治皇帝就是老辣,寧夏之亂很復雜,罪魁禍首究竟是劉瑾還是有人借著劉瑾斂財,不得而知。
一場兵變禍亂,可以消除一切證據,但也給了弘治皇帝在夾縫中拖延時機的機會。
李東陽道:“啟奏皇上,無需賬簿,寧夏百姓的民聲便是賬簿!”
朱厚煒朝焦芳望去,焦芳當即出列道:“李閣老此言差矣,國有國法,處理任何罪犯都當有憑證,不然恐使別人以為閣老在殺人滅口。”
李東陽蹙眉,拱手道:“皇上,焦閣老說的不無道理,臣失言。”
“貪墨之事,還需寧夏布政司給出具體的說法,想必他那邊定有大理寺少卿周東度在寧夏為非作歹的證據。”
弘治皇帝噢了一聲,道:“且將劉瑾羈押入錦衣衛詔獄,待證據送上再查辦劉瑾吧。”
刑部尚書立刻出列道:“皇上,此事當羈押刑部。”
進了你刑部,劉瑾還有活命的機會?
弘治皇帝道:“畢竟是內宦家事,朕不會縱容他的,此事就這么定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閔珪再次出列道:“皇上,左僉都御史陳玉孔和安惟學有勾結,請皇上立刻緝拿陳玉入刑部!”
陳玉渾身一顫。
朱厚煒此時不得不出來說話,他道:“閔大人,陳御史頂多不過識人不明,以此就斷定他和安惟學勾結,是否有些草率?”
“今日陳玉若被處理,下次你的學生,閣老的學生在地方作亂,是不是都要牽扯到諸公身上?沒有這個道理的。”
這話說出來后,也沒有人敢反駁,誰敢保證自己的學生在今后會不會犯錯?今天若是開了頭,以后他們還有活路?
閔珪沒有反駁,也不敢反駁,這是得罪人的事,沒有人會支持他。
陳玉感激的看了一眼蔚王,朱厚煒這次的出面,當真給這群所謂的‘奸臣’吃下了一顆定心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