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我斗到了程敏政,成功從禮部左郎中升禮部右侍郎。
南越和占城沖突在即,我主動請纓,以文官之軀,親自前去前線,面對雙方氣勢洶洶的大軍,我頂住了壓力,以大棒和甜棗或威脅或施恩,終于調停了雙方沖突。
在我歸來后,朝廷給我升到禮部尚書。
我又熬了十二年,終于走到了對岸,成為大明帝國的內閣首輔!
深夜,繁星點點。
內閣已人去樓空,新任首輔傅瀚,字日川,號體齋,江西臨江府新喻縣人,此時傅閣老正背著手,看著那柄象征權力的朱漆太師椅,以及四方四正的辦公桌。
他不由唏噓萬分,回想自己的履歷,哪一步走的不是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他隱忍了這么多年,終于得償所愿。
弘治十二年,在程敏政舞弊案發生后,他第一次看到了機會,于是他立刻命人去找到了唐寅的同鄉南直吳縣舉人都穆,誘之以利,讓其做了偽證,最終將唐寅和程敏政一同拉下了馬。
他知道,程敏政一旦下去,禮部右侍郎的位置一定會是自己這名左郎中的。
事情已經過去十二年,但這件事一直埋在他的心里,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當初去誘都穆的管事,早早就被他處理掉,如今再也不會有人知曉那樁事。
從那之后,他就一直在朝這把椅子靠攏。
傅瀚滄桑的身軀有些顫抖,因為腿部有疾,走路并不快,一步步一點點,最終來到這把朱漆紅椅前,緩緩落座!
十二年的隱忍,終于等到了今天!
當傅瀚坐在太師椅上,他緩緩地落下了淚,前路還長,還需步步為營!
……
乾清宮,夜深了,朱厚照正打算入睡,旋即就見劉瑾小跑而來。
“慌慌張張的做什么?”朱厚照不悅的呵斥劉瑾。
劉瑾道:“爺,今天下午一名女子在東廠外等了很久,說她要找一個叫朱壽的人,她說她是朱壽的朋友。”
是她?
朱厚照忙不迭問道:“人呢?有什么事?”
劉瑾長舒一口氣,果然是太子爺,幸好他留了個心眼,也沒有讓東廠的人為難他。
劉瑾道:“老奴下午就讓她回去了。”
“她說她的父親被錦衣衛給緝拿了。”
朱厚照不悅的道:“錦衣衛好大的膽子?誰緝拿的!”
劉瑾就知道,這件事絕不是她能摻和的,于是老老實實的道:“是千戶錢寧。”
“錢寧?”
朱厚照蹙眉道:“那不是你的干兒子嗎?你想死了嗎?”
劉瑾慌忙道:“爺,是蔚王爺讓老奴派錦衣衛去拿人的呀。”
“錦衣衛也確實查到過對方在幾年前參與過東南走私的事,所以才秉公執法,將人給抓了。”
聽到是自己的弟弟抓了人,朱厚照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擺駕,本宮要去昌平蔚王府!”
劉瑾冷汗涔涔,瞧太子爺這副樣子,很顯然是要興師問罪去了,太子爺兩兄弟一直感情深厚,這次會不會出什么紕漏啊?
劉瑾此時又不敢去找弘治皇帝,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朱厚照一同去了昌平蔚王府。
夜色已深,朱厚煒還未睡覺,坐在王府的書院內看著書。
秀宜急促走來,道:“王爺,太子爺來了。”
朱厚煒噢了一聲,好像早就知曉什么事,道:“你下去吧,我自己去接我大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