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
王守仁急促搖頭道:“殿下,不可!”
“微臣在西南四年時間,發現土司并非天生好戰,他們之所以會如此反明,其中有很多原因。”
“說主要的。”
王守仁一針見血的道:“利益驅使。”
“朝廷每年會賞賜各大土司許多錢財物資,這些錢財物資糧食,本應該推恩給土民,卻全部被大土司及土人的高層給貪了。”
“安撫并不能具體到土民,所以土民們感激的不是大明朝廷,而是他們的大土司。”
“而大土司們想要繼續問朝廷討要財物,他們只能不斷在西南作亂,朝廷若是開戰,他們就據險而守,如此來,明土之間的矛盾激化,土民更加仇視大明。”
“這樣便達到大土司的目的,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土民順從朝廷,他們手中將不會有任何權力管理土民,他們需要的就是一個反對朝廷的土民部落構想。”
“當然,若是朝廷不開戰,繼續持推恩之策,這也是大土司最希望看到的,朝廷每年撥過去的財物被他們據為己有,然后以個人的名義發放土民,那么土民感恩的就是大土司,而不是朝廷。”
是進亦難,退亦難啊!
朱厚煒聽完王守仁的分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本以為貴州是最容易處理的,相較于東南和西北甚至遼東女真人而言,朱厚煒對貴州投入的力量是最小的。
但現在看來,這個戰略思想似乎出現了錯誤,貴州土民們也不可小覷!
王守仁言語稍稍停頓了一下,最后總結道:“殿下,貴州沖突的根結在龍場這個案子。”
“當下朝廷最該做的,不是力求戰爭,而是將這個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只要案子始末清楚明白,貴州一切事不攻自破。”
王守仁的想法和內閣次輔楊廷和不謀而合。
“知道了。”
朱厚煒道:“你既已入京師,安全會得到保障,本王給你送回府邸。”
“微臣不敢勞煩殿下。”
“順手的事。”
……
作別王守仁后,朱厚煒第一時間進入乾清宮。
“父皇,王守仁的想法和楊廷和一樣,事情的根本在龍場,他建議先將龍場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他又和我說了一些明廷和土司之間矛盾的根本原因,說的深入淺出,但卻很有見解,一針見血。”
朱厚煒將王守仁的想法一五一十告知弘治皇帝,弘治皇帝微微頷首,贊許道:“他王守仁在貴州這段時間沒白待,只有知道了事情的根本,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些事日后再說,龍場的案子該怎么查?派誰去查?”
“事情已經過去這么久,想要查到何其困難?”
朱厚煒想了想,道:“王守仁!”
“嗯?”
“他才調回京師,現在又要調去貴州?”
朱厚煒道:“遷其為御史,巡查貴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