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天朗氣清,寒風撲面。天空鷹隼盤旋,久久不散。
乾清宮內已經人去樓空,獨留下兩封信件。
第一封,特命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壽督撫遼東、宣府、大同、延綏、陜西、寧夏、甘肅,率六軍往征韃靼,仍諭兵、吏、戶三部知之。
兵部加兵權,吏部賜官職,戶部發俸祿,信件掛著玉璽印章,發出便有效用。
第二封是留給朱厚煒的,等什么時候朱厚煒來到奉天殿才能看到。
……
坤寧宮,弘治皇帝自責不已,張皇后悶悶不樂,一天沒有理會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也萬分后悔,他不是真想抽朱厚照,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又是他欽點的太子,家里兩個兒子哪一個不愛?
可話趕話趕到這里了,弘治皇帝沒控制住脾氣,縱然脾氣再好,聽到自家兒子對自己的懷疑、猜測、頂嘴,他都會寒心。
怎么能不寒心,朱厚照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一樣捅到了弘治皇帝內心,他愛兒子,愛朱厚煒,比誰都愛。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私心,他單純只是為了保護朱厚煒,他的名聲,大明的名譽,他都可以不要,但他不能讓大明的百姓官僚對朱厚煒口誅筆伐。
或許,自己往年展現出來的手段和布局,才會讓朱厚照朝深了想。
按照朱厚照的邏輯,他說的話也沒錯,如果換一個皇帝的話,一定會是這樣,但他發誓,他朱佑樘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
好幾次弘治皇帝都打算去乾清宮找朱厚照說個清楚明白,但那點自尊又不允許他這么做,只能呆呆的坐在太掖池旁邊發呆。
“懷恩,你說朕做錯了嗎?”
執政這么多年,他能說說真心話的,或許只有眼前這個將死的老太監。
老太監從他年幼一直伺候到現在,忠心耿耿。
懷恩斟酌了一下,沒有給與答復,只是道:“皇爺,太子爺能想這么多,也足以證明太子爺成長了不少,不是嗎?”
“皇爺布局深遠,心思深沉,外人捉摸不透,太子爺想深了一些。”
“不妨召蔚王去勸勸他,將這些事和太子爺說清楚明白,誤會也就揭開了。”
弘治皇帝點點頭,“倒是個辦法。”
說話間,朱厚煒已經背著手從不遠處走來。
昨夜父皇大哥母后忽然的離開,連帶著府邸內所有喜慶的東西全部被撤下,人員撤離,朱厚煒就覺得奇怪。
不過夜深了,他也沒有入京,因此今日一大早,他便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第一時間來后宮找到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看著朱厚煒,憂心忡忡的道:“老二,北疆出事了。”
“昨天兵部尚書劉大夏去昌平找到了朕,告訴朕一些關于宣府和大同的消息。”
朱厚煒認真的聽著,當聽到宣府和大同城破,百姓被屠的時候,不由倒吸涼氣。
“哎!”
弘治皇帝深深嘆口氣,又道:“朕昨晚打了你大哥。”
“啊?”
朱厚煒忙不迭問道:“為什么呀?”
弘治皇帝又將昨夜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朱厚煒。
朱厚煒理解父皇,誠然,父皇是理智的理性的,他這么做無可厚非,邊塞死了這么多人,京師還在鋪張奢靡的給皇子舉辦大婚,任何人看到恐怕都會在背后指指點點。
但他同時心中對大哥的做法又萬分感動。
大哥在這個時候,依舊想著的是我,他寧愿讓百姓誤會朝廷,寧愿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替自己據理力爭,給自己一個美好的大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