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總兵府外血流成河,翌日一早,大同城頭懸掛著幾名士紳的人頭,場面殘忍,令人不寒而栗。
今日一早,大同鎮知府便帶著幾名官吏直奔總兵府。
九邊實行軍政合一管理,但到弘治時期,由于王越的兵權逐漸被放大,文官們對王越的恐懼已經到了骨子里,于是對九邊進行了一次改革,軍政抽離,朝廷在九邊設文官管理下轄子民,不再用軍方管理。
何大卿是大同知府,大同死了這么多士紳,怎能不讓他震怒。
不管這些士紳犯下什么錯,他們畢竟有功名在身,即便要殺,也該要刑部轄下審判后治罪,你一名軍戶有什么資格屠殺大同子民?
簡直放肆!
“朱將軍!”
何大卿隨意拱手,淡漠的對朱厚照道:“你以軍戶身份殺戮大同子民,此乃越權行事,莫非你要造反不成?”
朱厚照端著茶水,淡淡喝了口茶,問一旁總兵李應龍道:“哪家的狗怎么不拴繩?”
噗嗤!
李應龍口里的茶差點噴出來,這……太缺德了啊,但罵的好爽!
他只能尷尬一笑。
何知府臉色頓時怒紅一片,豁然起身,指著朱厚照道:“大膽!你敢侮辱本官!”
他身后幾名大同的文官各個義憤填膺,面色不善。
朱厚照一臉無所謂的道:“你是大同知府,大同糧價被抬高這么多,本將還沒找你的麻煩呢!”
“你說你要不是狗,良心怎么沒了?”
“還不是被你自己吃了?”
“朝廷信任你,委你重任,讓你治理大同,你便是這么治理的?你現在還有理了是吧?不要吠,坐下好好說話!”
“本將給你面子才讓讓你坐下,不給你面子本將現在就抽你,你信不信?”
“你敢!”何知府面頰抽搐,呼吸急促,顯然被這猖狂的軍人給氣得不行。
他勃然大怒道:“朱壽!好好好!我不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宗室藩王,今日你對本官的侮辱,對大同子民的屠戮,本官會全部稟告朝廷,你等著!”
到底是文官,還有點心眼,知道用姓氏朝皇親國戚聯想,李總兵這個武夫就沒這么想過。
朱厚照白了他一眼,道:“我還以為你要干什么呢,就來放一句狠話?”
“沒別的事就滾蛋吧。”
“你,我……啊呀呀呀!本官打死你!”
何大卿也著實是氣急敗壞了,理智點說,他壓根不需要來總兵府呵斥什么,直接上奏稟告朝廷,自然會有人來收拾朱厚照。
但按照大明的規矩,文官高武將等級,即便對方是朝廷授予的節制六邊大將軍又如何,見到文官不還是要低頭?
可誰知道朝廷會派來這么一個愣頭青。
為什么政治家們總會對底層人和顏悅色具備親和力,就是怕會出現這種不知規矩的毛頭小子,不但震懾不住對方,還憑自讓自己丟了面子。
若是一名侵淫官場許久的政治家,一定會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從而對自己服軟,但這家伙顯然不是。
何知府錯判了形勢,現在后面又有這么多官吏在,若找不回面子,日后如何在大同立足。
只是他沒想到,他那肥胖的身軀剛朝朱厚照沖來,就被朱厚照抬腳一腳給他踹了個四仰八叉。
“你,你你你!”
朱厚照淡淡的道:“我乃節制六邊的大將軍,你算個什么東西?敢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