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傅瀚在書房端坐,案牘上書籍雜亂的堆放著,證明著這段時間他的心緒不寧。
太子回來后,讓他精神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態。
他是真怕蔚王也安穩活著回到京師,當然更怕韋南芳那邊會出什么問題。
他一直在等著消息,想要準確的知道蔚王現在究竟什么情況,好隨時做出應對之策。
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老管事忙不迭找到傅瀚。
這是傅府換的第三名管事了,看得出來閣老家的管家并不是個輕松的職。
“老爺,消息打聽出來了。”
“太子回來了,蔚王……還在塞外!”
“瞧這樣子,恐怕已經死在草原了。”
即便別人都有這種猜測,但誰也不敢這么直白的說,傅瀚聽完管事的話,嘆道:“可惜!”
“天妒英才!”
“你下去吧。”
“喏!”
等管事走后,傅瀚長舒了一口氣,端著茶緩緩喝了一口,陰霾的臉上終于久違的露出酣暢淋漓的笑容。
只要蔚王死了,那么十二年前的事一筆勾銷,黃河決堤的事一筆勾銷,沒有人會知道他傅瀚曾經做過的事,從今往后,他依舊是大明第一首輔,皇帝之下的第一人!
再過些時日,他只要在擔任一段時間內閣首輔,那么他的人脈會越來越廣,最后徹底站穩內閣。
現在是時候想辦法將一些人踢出內閣了,內閣的人太多了,使他的權力無法集權。
在沒有蔚王這個后臺,焦芳也就沒有在內閣存在的必要了,還有王鰲,也是時候給清理出內閣。
至于楊廷和……
想到楊廷和,傅閣老面色稍稍有些凝重,即便他想對付楊廷和,恐怕上面也不會同意。
皇帝要平衡,就不會讓內閣一家獨大,想要對付楊廷和不那么容易,但只要他在內閣的話語權高過楊廷和,這就足夠了。
至于梁儲,他并不擔心,梁儲很少會參與斗爭,這是他為官的原則,不會成為威脅。
這一夜,傅閣老想了很久,不過卻睡的格外香甜。
……
大同。
阿奴的傷勢已經轉好,這些天朱厚煒并沒有審韋南芳,盡管朱厚煒很想一刀了結了她,但他知道韋南芳很重要,姑且讓她先活一段時間吧。
“奴婢參見王爺。”
朱厚煒點點頭,看著傷勢轉好的阿奴,心里也稍稍輕松了些許,若非阿奴忠心護主,朱厚煒也不會死里逃生。
當初她給與阿奴足夠的信任,現在也得到了回報,事實證明,即便她是瓦剌人,對朱厚煒的忠心也毋庸置疑。
“她和我說了很多。”
背后主使是傅瀚,這消息朱厚煒知道,阿奴說過,但有些他不知道。
“黃河堤壩是傅瀚派人去開的口子。”
朱厚煒瞇著眼,淡漠的道:“還有么?”
阿奴頓了頓,看了一眼朱厚煒,小聲道:“程侍郎……嗯,十二年前科舉主考官程敏政程大人,傅閣老也有參與。”
“王爺還記得做偽證的那名舉人吳中人都穆嗎?是傅瀚派人去和他交涉做偽證了。”
朱厚煒方才還能保持冷靜,此時面色頓變,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雙拳在袖籠內緊握,身軀微微顫抖,強忍著怒火道:“也就是說……我老師的死……他逼死了我老師!”
阿奴忙不迭道:“王爺冷靜。”
嘭!
朱厚煒將一旁案牘上茶盞狠狠朝地上摔去,眼眶赤紅:“他逼死了我老師!”
“他為了上位,逼死了我老師!他讓天下人都以為我老師參與舞弊!”
“直到現在,還有人認為我老師和唐寅配合舞弊!”
“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