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楊廷和這些飽學之士,并不相信朱厚煒真能在鹽礦山上提煉出什么無毒食鹽,真要提煉出來,那南京危機還真能自解。
只是這想法有些太異想天開和不切實際了,權當蔚王也是在死馬當活馬醫,有頂點希望就去嘗試,總歸是好事。
至于死了幾個死囚……那就死了吧,反正遲早是要死的,能做到這種高位的,誰會對幾名死囚生出什么惻隱之心,誰也不是圣母。
朱厚照也象征性的對屠勛道:“哦,孤知道了,有結果了告訴孤,這些事就不要公開了。”
難怪老弟不讓他公開這些事,說出來了總歸不好,畢竟這是謀殺死囚的事,雖然他們遲早要死,但也不能讓他違規操作啊。
當然了,朱厚煒實際的打算比朱厚照他們想的更多,更深。
而后朱厚照又對閔珪和楊廷和道:“你們都回去吧,也想一想怎么對百官解釋,勿要讓屠尚書和蔚王名譽受損。”
這點小事,對楊廷和和閔珪來說也不算什么事,二人紛紛拱手,然后默默退出武英殿。
朱厚照也背著手離開武英殿,而后來到坤寧宮,找到正在道觀修玄的弘治皇帝。
“父皇,你該不會指望這玩意兒來保佑南直平安吧?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最壞情況下的對策吧?”
弘治皇帝白他一眼,道:“廢話!當然不是!我這是為你……”
“為我干啥呀?”
弘治皇帝搖頭道:“沒什么。”
朱厚照道:“南直那邊支撐不了幾天,你快告訴我最壞情況下我該怎么做?好讓我心里有個底。”
弘治皇帝默默從蒲團上起身,背著手,面色凝重的道:“朝廷下旨勒令南直凡有食鹽商戶拿出食鹽販賣。”
“再施以漢武帝告緡政策,鄰里皆可舉報私藏食鹽商戶,凡抓到論罪重處。”
朱厚照噢了一聲,道:“那為什么現在不這么做?”
弘治皇帝嘆口氣:“這樣只會讓南直更亂,而且后續影響很大,日后征收商稅會變得更加困難。”
朱厚照沉默片刻,才道:“犧牲士紳利益,穩住平民百姓?”
弘治皇帝嗯了一聲,道:“可地方上士紳的話語權很大,所以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政策,不到最后那一刻不要輕易動用,不然南直的爛攤子更大,對后世的影響也更大。”
保住了平民,犧牲了士紳,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對后面的統治會有更大的影響。
朱厚照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對了,弟在提煉鹽礦上的食鹽,正在用死囚做試驗。”
弘治皇帝嗯了一聲,道:“你勸一勸他,朕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這些事都不怪他。”
實際他們父子從未怪過朱厚煒,但弘治皇帝知道朱厚煒自幼自尊心就很強,尤其自己的舉措影響了這次南直危機、天下危機,恐怕心里更加自責,所以才會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如果鹽礦的鹽真能食用,那危機也就解了……弘治皇帝心里默默的想著,轉念又搖了搖頭,這總歸是不可能實現的事。
朱厚照道:“我已經勸過他了,最近我也沒打擾他,就怕他心里不好受。”
盡管朝廷很難,但朱厚照都沒有去找朱厚煒商量對策,就是怕給他壓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