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公主府外,燈火明亮,四周空曠,獨有兩兄弟面帶微笑站在大理石的廣場上,目送朱秀榮和譚波進入府邸。
朱厚照招招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道:“妹子,進去吧,不用送大哥了。”
“天晚了,你們早點睡,去吧。”
朱秀榮眼眶越來越紅,當朱漆大門最后一絲縫隙被掩上,朱厚照依舊望著那一墻之隔,心里很不是滋味。
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已經過去十幾載,已經習慣了天天沒事找妹子吹吹牛的日子,以后再也見不到妹子了。
這一墻之隔宛如天塹,若非重要事,或重大節日,一般公主不允許入宮,外面的事全部由駙馬都尉也就是譚波代勞。
“大哥,以后想姐姐了,咱們隨時過來看看便是,莫要憂傷了。”
朱厚照點點頭,話雖這么說,但他能出宮的機會又有幾次啊?每一次出宮都是和做小偷一樣,若是被外廷文官知曉,定會發起劇烈的彈劾。
上一次朱厚照去宣大惹出那么大的禍事來,文官們早就防著這個不老實的太子殿下了,萬一以后他在外面又弄出點事,文官們難辭其咎。
“走吧,回宮,去處理正事!”
朱厚照面色恢復嚴肅,對朱厚煒道。
“好!”
兩兄弟騎上馬匹,在東廠和錦衣衛的護衛下,直奔紫禁城而去。
來不及從嫁妹子的憂傷中走出,朱厚照又要開始面對家國大事。
乾清宮外,楊廷和依舊獨立站在那里,如同一棵松一樣,誰也不知道他站在這里多久了。
朱厚照一臉慚愧,急忙走過去,攙著楊廷和,道:“老師,對不起,我來晚了。”
楊廷和沒有責怪朱厚照,微笑道:“殿下勿要自責,自古孝悌都應放在第一位,也不會耽擱這點時間。”
他剛邁出兩步,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
朱厚照忙不迭道:“老師你這怎么了?要不要回去休息,明日再議?”
楊廷和微笑搖頭,劉瑾在一旁道:“太子爺,楊大學士在這站一個下午了,滴水未進。”
朱厚照怒道:“那你還愣著干什么?”
楊廷和壓了壓手,對朱厚照道:“無妨。”
朱厚煒一臉無語,他有時候真理解不了楊廷和,本以為這個家伙性格變了,最起碼不會像以前那樣古板,但現在看來,他在大事上懂得變通了,在這些小事禮儀上還是和之前一樣固執。
朱厚照讓他在乾清宮外候著,他就真一直這樣站著,簡直愚不可及!
“去給老師斟茶,在端一些糕點來,老師我們邊吃邊聊。”
“好!”
楊廷和沒有拒絕。
他吃了幾塊糕點又喝了一口茶,這才面色嚴肅的道:“殿下,現如今各地藩王紛紛罷免了他們
“天下藩王掌控大量土地,這些土地他們自己種植不了,必須聘用大量佃農,如今佃農失去了生活的根本,諸省瞬間上十萬流民產生,這數量實在太龐大了,若是處理不好,這上十萬的流民就會落草為寇,茲事體大,不可不防啊!”
頓了頓,楊廷和繼續道:“如果僅僅只是如此且就罷了,江南那些織戶們全部選擇停工,依靠于他們的織工們瞬間失去了錢財來源,對朝廷的怨念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