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面闊五間,臥室在最東邊的暖閣,東次間被隔成南北兩間,一間是起居室,另一間是書房。
起居室往西便是東宮正殿。
皇后帶著人在正殿等候。
輪椅到了起居室里,蘇晚晚整個人都是緊繃的,惶恐不安。
兩個人一起出去,就是奸情暴露、她飽受唾罵的時刻。
這種情形曾經無數次在噩夢中出現,太熟悉太可怕了。
與他偷情那兩年,她時刻提心吊膽,擔心被人看出端倪。
沒想到,在她與他斷了三年之后,噩夢還是成了真。
陸行簡停下腳步,低眸看著她許久,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最后一刻,他還是心軟了。
不忍心讓她出去承受“紅顏禍水”的罵名。
雖然這樣她就會被打上皇帝女人的標簽,和自己牢牢綁定。
別的男人再想覬覦,都得掂量自己的分量。
“在這等著我,嗯?”
蘇晚晚心不在焉地點頭,對她而言其實在哪里等都一樣。
都是一樣的煎熬。
當初在徐家大堂上被當眾指責不貞不潔偷漢子,都不像現在這樣難堪。
因為今天是實打實地被捉奸在床。
他伸手把她摟進懷里,慢慢撫摸她纖細的背。
她的腦袋貼著他的胸口。
“跟我在一起,后悔過嗎?”
他輕聲問。
蘇晚晚愣怔住。
與他偷情,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叛逆。
她卻好像從未后悔過。
可是,當初不后悔,并不代表今天他們可以繼續偷歡。
身體有多愉悅,內心就有多愧疚與不安。
錯了就是錯了。
所以昨晚他再怎么逼迫誘哄,她依舊堅決拒絕。
他居然尊重她的意愿,忍得額頭青筋突出,最后也沒有動她。
她的表情取悅了他,清冽的聲音帶上幾分暖意。
“既然不后悔,就用不著害怕。”
“旁的事我來操心,你好好養傷就行。”
他的語氣帶著絲關懷和溫柔,頓了頓又說,“自己在這尋些書看,嗯?”
“嗯。”蘇晚晚應聲,看著他出門。
為了緩解不安的情緒,她推著輪椅去了書房。
書房的桌子上擺著文房四寶,收拾得很整齊。
一個被破壞了的小匣子便顯得有些突兀。
蘇晚晚盯著小匣子看了一會兒,,推著輪椅靠近,打開匣子看了一眼。
里面是好幾封信,都被拆開過。
有幾封信很熟悉——是她寫信常用的信封和字跡。
蘇晚晚大致翻了翻,心情變得非常復雜。
這里的信分成兩類。
一類是她寫給徐鵬安的信。
另一類,是徐鵬安給她寫的信。
她把這些信都拆開看了一遍,坐在那里發了半天的呆。
難怪她從未收到過徐鵬安的信。
原來早就被有心人截胡了。
想來顧昉拿出來證明她清白的那封信,也是被陸行簡截胡的吧。
徐鵬安最后給她寫的信,是封絕筆信。
他預感到自己可能兇多吉少,語氣帶著幾分悲壯。
他問,如果他平安歸來,能不能不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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