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自幼便凈身進宮,十歲就在憲宗皇帝的乾清宮侍奉,起點比絕大多數宦官都高。
也養成了既自卑又高傲的心態。
凡事做到最好,對自己要求極高。
卻因為身體的殘缺和屈辱的“奴婢”自稱,一直活得壓抑又撕裂。
在外,他是人人敬仰跪拜、統御京軍的將軍。
回到宮中,他就得行跪拜禮,對主子們自稱奴婢,不敢出絲毫差錯。
這種身份上的割裂,造就了十分矛盾的心理。
當然在手段狠厲的皇帝陸行簡面前,他從來都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懈怠。
可在蘇晚晚這個柔弱無害的女人面前,他就經常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凌厲不可犯。
如今,這份自卑和高傲同時被滿足,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此事奴婢會留意。只是近日天有異象,還請娘娘稍安勿躁,多等幾天。”
蘇晚晚莞爾一笑,眼神清澈透明。
那笑容仿佛能消融冰霜,讓空氣都變得溫柔。
“有勞張大伴,本宮等您的消息。”
張詠頓了頓,告辭離開。
她一直用“您”這個敬稱。
鶴影恭敬遞過來一個食盒:“娘娘給大伴準備的點心。”
皇后討好一個太監。
張詠冷厲的視線落在雕花螺鈿食盒上。
她或許曾有野心。
只是能力不足,皇帝親自遞到她手里的利器都握不住,被人生生搶走。
假孕爭寵,夠蠢,也惹了皇帝的厭煩。
弱小無助還愚蠢的女人。
迫切想找個靠山。
不用金銀收買,而是用一碟小小的點心。
她就如此篤定,他是個重情義輕利益之人?
張詠微微垂眸,伸手接過食盒。
鶴影悄悄松了口氣,目送張詠離開。
不愧是統御京軍的將軍,周身的蕭殺之氣猶如實質。
叫人大氣都不敢出。
皇上冷漠歸冷漠,和娘娘在一起時卻總是不經意嬉皮笑臉,散漫而閑適。
就像一只被馴服的猛虎,依偎在娘娘身邊等著娘娘給他撓肚皮。
張詠的冷漠則令人膽寒恐懼,仿佛這一瞬還在與你說話,下一瞬就可以不眨眼地砍下你的頭顱。
鶴影搖搖腦袋。
自己又犯傻了。
皇上能把張詠這樣的人物收為己用而不被反噬,怎么可能是什么善茬?
坤寧宮外陽光刺眼,空氣冷冽。
張詠微微瞇眼,抬頭看天。
湛藍的天空中,太白金星赫然現身。
“金星晝見,天子有喪。”
五月金星晝見,如今時隔五月,又出現如此大兇天象。
張詠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厲,去了曉園。
陸行簡正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舞劍。
見到張詠過來,似笑非笑,“眼熟?”
張詠頓了一下,中肯點評:
“是有幾分像馬姑娘。”
去年這個時候,馬姑娘那可是宮里炙手可熱的大紅人,皇上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只是僅僅一年,馬姑娘就另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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