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清溪以西的玄圃,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放下了毛筆,欣賞著自己剛寫的字。
案幾的前方,謝愚跪在地上,也正好把話說完。
司馬紹沒有抬頭,低聲笑道:“借你之口,傳達謝秋瞳還是處子的消息給我,討我開心,求條活路。”
“以他的身份,這么做無可厚非,但你謝愚可不是寺廟里的菩薩,你哪有那么好心做善事呢。”
“說吧,他給了你什么好處?”
謝愚小聲道:“不敢瞞太子殿下,前晚謝府家宴,老朽率弟子刁難于他,想逼謝裒趕他出府,提出了‘修身齊家’之清談話題。”
司馬紹打斷道:“說重點。”
謝愚道:“唐禹提出了儒學獨到的‘理’學說,具備開創性,此前絕無僅有,而且頗有道理。他要把這個名給我,所以讓我來跟太子殿下求個情。”
司馬紹并未回應。
他只是低著頭繼續欣賞著自己的書法,過了片刻,才緩緩道:“無論唐禹和謝秋瞳是不是事實夫妻,他畢竟在謝府住著,畢竟是名義上的謝家人了。”
“他要不要給你名,那是你們的事,我就不干預了。”
說到這里,他終于抬起頭來,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至于活路…多一個屬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更何況他的位置那么關鍵,總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謝愚聞言心中大喜,強行壓制著激動的情緒,恭敬道:“太子殿下英明仁愛,老朽感激不盡。”
司馬紹笑道:“他有本事讓你來說情,又能果斷舍棄美色,轉投于我,這說明他是個聰明人。”
“推薦這樣的聰明人給我,你是有功的。”
說完話,他看向謝愚,道:“所以最近應該會有集會了吧?你的‘理’學說需要造勢,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去誕生。”
謝愚點頭道:“是,老朽已經決定在七月十五,于建初寺召開集會。”
司馬紹道:“建初寺那邊你應該能辦好,到時候我會找一些人過來給你撐場面。”
謝愚心中一顫,連忙道:“多謝太子殿下!老朽縱肝腦涂地,也難報答殿下之恩。”
司馬紹擺了擺手,道:“就我寫的這幅字吧,給他送過去,安他的心。”
謝愚小心翼翼站起來,往案幾上一看,只見紙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如履如臨”。
……
“如履如臨?”
看著手中的字,唐禹皺起了眉頭。
司馬紹啥意思?要我謹慎小心?還是他在勉勵他自己?
管他媽的,反正現在可以確定,七月十五的建初寺集會穩了,司馬紹那邊也給了好臉色,目前最重要的兩件事已經處理好了。
接下來就是要處理謝秋瞳了…
她顯然是一個天才,而自己還在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要直接和她玩心機,那肯定是玩不過的。
所以必須坦誠,越坦誠越容易獲取信任,除了關鍵信息之外,其他的都要說真話。
她昨天把謝愚找來了,今天謝愚把司馬紹的字帶來了,她應該已經知道消息,快來見老子了。
那些陰謀詭計和心機先不談,老子注定是個邊緣人物,早晚是要脫離這里的,便宜占夠再說。
建康第一美女,親她半刻鐘,嗯,應該會是很不錯的體驗。
想到這里,唐禹都不禁搓起了手。
果然,在黃昏時分,謝秋瞳一襲白衣上了樓。
她面色平靜,直接來到唐禹身前坐下。
唐禹給她添了一杯茶,道:“今晚你住這里嗎?”
謝秋瞳顯然是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唐禹一眼,才緩緩道:“你是指在家宴時,我們立下的同房賭約?等你從藏書樓搬出來再說吧。”
唐禹道:“謝愚都不計較了,那我的閉門思過也應該結束了才對。”
謝秋瞳道:“當晚家宴人不少,保密的事還在協調,你需要多給謝愚幾天時間。”
說到這里,她突然笑了起來,輕輕道:“下午的時候,謝愚找到父親,說想在建初寺召開集會,時間定在七月十五。”
“看來你已經說服了他,并把他帶到了我們的陣營。”
唐禹道:“所以呢?”
謝秋瞳道:“你能想到用‘理’去收買他,這證明你的確有能力與我合作,你可以放心在謝府待下去了。”
唐禹瞇眼道:“還有呢?”
謝秋瞳笑容漸漸僵硬,似乎有些猶豫,低聲道:“可不可以不親?”
唐禹第一次見她這個表情,有些羞澀,有些呆萌,又有些可愛。
配著她這一張美到逆天的臉,任何男人都是擋不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