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中,石虎的神情十分憔悴,進攻塢堡的損失太過慘重,關鍵是除了剿滅對方兩千五百人之外,什么都沒有得到,這樣的付出顯然是不明智的。
他的心情很糟糕,又有痛悔,攥著拳頭道:“戴淵的兵,怎么可能有這么強的戰斗意志啊,圍城必闕,我大意了,我不該殺心太重的。”
石虎使勁揉了揉眼睛,嘆息道:“如果我不包圍塢堡,不聚集這么多人,而是留下缺口給守軍逃命的希望,或許他們堅持不到一半就直接潰逃了。”
“全部圍死,不給任何機會,反而增加了他們的戰意。”
“都怪這個唐禹!”
石虎攥緊了拳頭,砸在小桌上,咬牙道:“這人年紀雖小,卻心機深沉,他在談判之時故意激怒我,或許為的就是讓我起殺心,讓我失去在這些細節上的判斷。”
“這個人,真是不可小覷啊。”
冉閔面色變化,低聲問道:“陛下,那我們還打嗎?”
石虎想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我們四萬兵馬,死了三千的糧草兵,又在打第三、第四塢堡時,死了三千多人。”
“昨晚血戰,又是將近七千。”
“如今還剩下兩萬七千人…”
“而對手,郡城守軍近兩萬,最后一個塢堡兩千五,外邊還跑著四五千的私兵。”
“算下來不比我們少啊!”
他表情嚴肅,又頓住了一會兒,才沉聲道:“我們還是打的攻堅戰,消耗本就更大,再加上如今糧草有限…勝算已經不大了。”
“這四萬人,我們不可能都打光了,否則內部還要出問題,漢國那邊也要鬧騰。”
“不能再打了。”
最后五個字說出來,石虎感覺自己的精氣神都要沒了,站都不太站得穩了。
他聲音都變得沙啞、沮喪,艱難道:“這個唐禹,亂了我和戴淵的聯盟,燒了我的糧草,又組織起了塢堡的抗擊…”
“你…你說,我最開始為什么沒想著挖他呢!只要挖到我這邊來!不就成了!”
冉閔不太敢搭話,只是小聲說道:“記得最開始,戴淵是要我們刺殺這個唐禹的。”
石虎聞言,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大怒道:“還不是喜兒這個賤貨!莫名其妙反水了!老子到時候非得向無極宮問個清楚不可!”
冉閔道:“陛下,臣的意思是…喜兒既然反水了,那是不是說明,她之期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我記得,她可是說了戴淵不少壞話,包括戴淵保護唐禹、包括戴淵詐降…諸如此類,像是都在幫唐禹傳話,意在破壞我們和戴淵的結盟啊。”
石虎當即皺起了眉頭。
他仔細一想,頓時咬牙道:“這么一想還真是!”
“戴淵分明是有野心的,怎么會放過王敦造反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詐降,可疑,全是被喜兒這個賤貨騙了。”
“別讓老子逮到機會,否則我要將她生吞活剝…”
說到這里,他突然愣住,慢慢瞪大了眼。
他呢喃道:“不對,不對…我們暫時不必撤軍……我還有最后一謀!”
說完話,他立刻看向帳內躺在羊毛毯子上的邋遢男人,沉聲道:“關大師,恐怕要麻煩您出手了。”
邋遢男人緩緩坐了起來,輕佻地說道:“十兩黃金,保護你一年,這是之前談好的價格,不包含幫你做其他事。”
石虎咬牙道:“可是現在…真的需要您出手幫忙!”
邋遢男人想了想,道:“多加五兩黃金,可以幫你多做一件事,但如果我離開你的身邊,因此你遭到刺殺,我不負責。”
“沒問題!”
石虎鄭重道:“我要進譙郡郡城,幫我送一封信給戴淵,并帶回他給的回信。”
邋遢男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兩天時間可以做到。”
“好!”
石虎抱拳道:“拜托了。”
片刻之后,邋遢男人騎馬走出了營帳,迅速來到譙郡郡城旁,看著城樓之上密密麻麻的守軍,他換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