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道:“她就坐在演武場,像是什么也沒發生。”
祝月曦微微一怔,隨即點頭道:“她總是那樣。”
她看向唐禹,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唐禹道:“給你治病。”
祝月曦臉色頓時一變,當即呵斥道:“誰讓你來的!是不是梵星眸!是不是!”
“你以為我會讓你占便宜?你以為我會讓一個男人來給我治病?”
“你什么都不懂!甚至不會武功!”
“滾!看在霽瑤的面子上我不對你動手!趕緊滾!”
唐禹面色很平靜,他看著表情有些猙獰的祝月曦,緩緩道:“其實你挺可笑的。”
祝月曦道:“你說什么!你難道以為在這件事上,還能靠嘴皮子說服我?”
“梵星眸安的什么心,難道我不知道嗎?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毒婦!”
唐禹并不在乎她態度的強硬,只是靜靜站著,輕聲道:“你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一樣,非但可笑,而且可悲。”
“你分明知道我在舒縣做的不錯,你也知道我在譙郡力挽狂瀾,展現出了堪稱奇跡的能力。”
“你很清楚,我擁有強大的魄力、出色的組織力、非凡的毅力、不俗的軍事水平和極端清醒的大局觀。”
“放眼天下,能做到我這一步的人,屈指可數。”
說到這里,唐禹笑了起來,緩緩道:“你什么都知道,但你依舊說我什么都不懂,依舊輕視我,依舊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是你太傲,而是你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一樣,不看能力,只看身份。”
“如果我是王劭的身份,我守住了譙郡,你一定把我夸到天上去,認為我是百年一遇的人杰,對我敬重無比。”
“但偏偏我只是個賭徒之子,贅婿之流。”
“與我的功績相比,我受到的尊重輕如鴻毛。”
祝月曦冷聲道:“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吹噓自己?就是為了表達世俗的不公?表達你內心那點可笑的憤慨?”
唐禹搖頭道:“我不在乎那樣的不公,在某種程度上,我其實是一個很自負的人,我總認為我見證過你們從未見過的事,所以很高傲,很不屑。”
“只是我師父說,一味地內斂和藏拙,是無法擴大自身影響力的,我認為很對。”
“內斂和藏拙讓我的高傲之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有一種蔑視時代、高高在上的痛快滋味,但如果不擴大自身的影響力,又不利于我之后的路。”
“人心總是這么復雜,想裝高級的逼,就無法做到務實。”
“但你不也說了么,我是英雄,是因為很多人在身后拼了命的幫助我。”
“我想我不能再去裝高級了,我也得‘龍傲天’一點了,擴大影響力,讓所有為我拼命的人,不后悔。”
祝月曦冷笑道:“你說了一大堆晦澀難懂的話,就能讓我配合你治病?別癡心妄想了,滾吧!”
“告訴梵星眸,我的事用不著她管,更用不著你管。”
唐禹看向她,淡淡道:“給我一刻鐘時間,如何?”
祝月曦道:“什么意思?”
唐禹道:“一刻鐘的時間內,你我端正態度,好好聊聊,不賭氣,只說實話。”
“如果我能說服你,那我們就治病。”
“如果我不能說服你,我保證不糾纏,我離開。”
祝月曦微微瞇眼,寒聲道:“你以為你能說服我?”
唐禹道:“我認為我能。”
祝月曦道:“好,我給你這個機會。”
“從現在開始,我認真、誠實地回答你的問題,和你交談。”
“半刻鐘之后,你就趕緊滾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