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道:“來之前我先見了他。”
苻雄頓時沉默了。
唐禹繼續道:“另外,王猛還在這兒呢,我和他還是有點交情的,至少我真誠放他走了。”
“殺了我,他怎么看你?他還會服你嗎?”
“殺我,你獲得不了任何利益,反而會失去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苻堅直接沉聲道:“別說了,來人,給唐郡公松綁。”
“不必。”
聶慶忽然一笑,內力迸發,震斷了繩索。
同時他信手一揮,又給唐禹松了綁。
兩人像是變戲法似的,悠閑地站在了營帳內。
唐禹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輕輕道:“要殺我其實不太容易,如果你們真的動了殺心,先死的一定是你們。”
“好了,不說廢話,我來這里是催促你們進攻的,別玩拖延時間那一套了。”
“你們不出手,晉軍就不會出手,我們也不會任由你們這樣拖下去。”
苻雄沉聲道:“進不進攻,是我們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操心吧。”
唐禹瞇眼看向他,聲音變得冰冷起來:“看來,我是給你們太多好臉色了,以至于你們只記得我如今是廣漢郡公,是所謂的謀劃者,而忘記了…我也曾是一個將軍,一個弒君者。”
他指著苻雄的臉,一字一句道:“你今日有開朝立國的造化,是我給的。我能給你,也能給其他人。”
“你信不信只要我幾句話,呼延晏就立刻會號召三萬將士獨立出去,參與天下角逐?”
“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可以讓晉軍離開,不再管你的爛攤子,把你的陰謀捅到石虎那里去?”
“到時候天下之大,也沒有你苻雄的容身之地。”
苻雄一把拍開他的手,大怒道:“你都不一定能走出我的軍營,還敢在我面前…啊!啊!”
他話還沒說完,右手便直接被一劍砍了下來。
鮮血如注,慘叫不止。
外邊的親衛瞬間沖了進來。
聶慶提著明晃晃的劍,架在苻雄的脖子上,輕輕道:“好家伙,我這個窮鄉僻壤出身的土狗,竟然有機會和龍驤將軍以命換命,真是榮幸啊。”
唐禹站在原地,平靜道:“苻雄,不想掉腦袋的話,就叫你的人出去。”
苻雄痛得滿臉扭曲,張著嘴連話都說不出來。
“都滾出去!”
苻堅站了起來,一把扯下衣服,把苻雄斷掉的手腕包了起來,強行止血。
如果拖下去,命都保不住。
苻雄臉色慘白,喃喃道:“殺!殺了他們!跟他們拼了!”
王猛忍不住吼道:“將軍!認清現實吧!我們本有很好的局面!能控制的地方我們去控制!能撈的利益我們去撈!這不是賭氣的事啊!”
唐禹看向苻堅,聲音溫和:“他是手握重兵的權臣,也即將是一個國家的開創者和帝王,但他卻總看不清形勢,總自認為身份高貴,說一些賭氣的話,辦一些幼稚的事。”
“正如我此前所說,他老了,他沒有一點帝王的風度與格局。”
“但你有,你雖然年輕,但很早熟,心中對這個世界有更高的理想和追求。”
“現在你的父親重傷了,該你站出來做主了。”
苻堅閉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氣。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我送你出去行不行?父親的傷撐不住,需要立刻上藥。”
唐禹搖頭道:“他已經不理智了,他為了復仇甚至可能會放棄你,你未必能把我送出去,帶上他一起吧。”
苻堅當即大聲道:“來人,背著我父親,跟我一起送唐郡公出營。”
他沒有猶豫,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只是帶著唐禹大步朝外走。
一直把唐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看著兩人騎上了馬,苻堅才沉聲道:“唐禹,我們會發動進攻,在我回營的那一刻。”
“請你找準時機配合,盡快誅殺石邃,把事情執行起來。”
他的言語很冷靜,甚至帶著一絲絲感慨:“你說的沒錯,我的父親的確老了,事情一旦確定就該盡快執行的,他拖了太久,為了蠅頭小利,忘了遲則生變的道理。”
唐禹瞥了他一眼,道:“等你的好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