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上白得寶一塊來到了知青點。
今天知青們的活計是給屯子后面的旱地澆水。
只不過因為小河被上游的村子攔住了,河水下不了。
白書記和生產隊長正在協調這事兒,所以他們這會都待在屋里面聊閑話。
王娟準備去洗衣服,推開門,看到兩人到來,再看到李鐵錘拎著的籮筐,扔下搪瓷盆子跑回了屋。
“柳晏荷的男人來了。”
周有志趕緊從屋里出來了,一見是李鐵錘,再看到他拎著籮筐,上面蓋著紅布,頓時眉開眼笑的迎上前:“鐵錘同志,你這次來是給柳晏荷同志送聘禮的吧?快請進屋。”
“周哥。”李鐵錘緊緊握住他的手,兩人肩并肩邁步進屋,“送聘禮是咱靠山屯的老規矩了。”
屋內的幾個知青見狀都放下撲克牌站起身。
搬椅子的搬椅子,倒茶的倒茶,唯獨張興跟個秤砣似的黑著張臉坐在那一動沒動。
這個大老粗竟然也知道送聘禮的規矩,吆喝,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鐵錘,我是知青隊長,算是柳晏荷同志的半個娘家人。”
周有志接過籮筐放在桌子上,請李鐵錘坐下來,笑瞇瞇的說道:
“咱都知道現在條件比較困難,現在講究新風氣,壓根沒有必要送聘禮。”
李鐵錘老實巴交的端坐在板凳上,臉上露出極為標準的微笑:“周哥,看你這話說的,柳晏荷姑娘嫁給俺,是要給俺組建小家庭,是要給俺養兒育女的。
這是大喜事兒啊,一點點聘禮算不了什么。”
聞言,張興覺得在屋里再也坐不下去了。
憋屈啊。
他哼了一聲,披著衣服站起身出了屋子。
周有志看了他一眼,扭頭看向李鐵錘接著說道:“鐵錘同志,不要見怪,大興人不錯,就是脾氣不太好。”
白得寶翻個白眼:“俺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什么脾氣不好,就是欠揍!”
李鐵錘見周有志臉色有變,攔住白得寶,說道:“胖子,胡說啥呢,知青是咱們社員的好兄弟呢,怎么能動不動就動手呢!是不是啊周隊長。”
“是是是....”
周有志總覺得李鐵錘還有別的想法。
屋里。
聽到外面的動靜,柳晏荷如坐針氈的半靠在床上,剛織了一半的毛線襪子被丟到了枕頭下。
她一會捋捋凌亂的秀發,一會拿過鏡子照一照,怎么看都覺得自己此時的模樣特別埋汰。
按靠山屯的老規矩,送聘禮的時候,男方是不能管見女方的,但是這個大老粗好像不是什么講理人。
柳晏荷咬咬嘴唇,最終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床,來到臉盆架旁。
她拿起毛巾,在搪瓷臉盤里沾了些水,細致的擦了擦頭發跟臉蛋,又拿出一個盒子擰開蓋子,抿出一點雪花膏,在臉蛋跟手背上涂抹了一些。
張春艷看到她激動的樣子,不屑的撇撇嘴說道:“不就是嫁個社員嗎,有什么了不起的。還聘禮!就他家那窮光蛋的樣子,能送什么像樣的聘禮啊?!自行車嗎?”
柳晏荷清楚張春艷的性子,不跟她一般見識。
劉曉慧卻看不過眼了,拉著張春艷的胳膊說道:“春艷,你胡說什么呢!婚姻生活怎么能跟物質掛鉤呢,鐵錘家是窮了點,但是人卻不錯,也正經干。
結了婚后,靠雙手勞動,肯定能讓柳晏荷過上好日子。”
王娟也說:“是啊,誰往祖上數三代還不是農村人呢!再說了,窮是件光榮的事兒啊。”
“窮光蛋就是窮光蛋!我倒要看看李鐵錘送了什么聘禮。”張春艷被兩人擠兌了,氣呼呼的站起身沖出了屋子。
劉曉慧想攔著她也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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