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做法,簡直比黃世仁還要黑。
“誰讓你是俺大侄子呢,俺不照顧你誰照顧你,這樣吧,你們每個女社員每個月只要交二十斤大米就行了。”
在后世,能繳費上班的都是有家底的人,在這年月也是如此。
二十斤大米也許就能換個吃商品糧的女婿...這生意不吃虧。
“好,俺答應下來。”
“明天你讓那三閨女,帶著大米去俺們公社報道。”
李鐵錘一指張興:“這貨怎么說?”
“誤會解除了,你把他帶走吧。”
牛壓茬面對土匪李鐵錘,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也不愿意跟一個知青一般見識。
“老實,把那夯貨解開,提溜過來。”
張老實得了支書的話,解開繩子,將張興放了下來。
“草”
張興撇著嘴罵了一句,昂著腦袋對著張老實罵道:“你個拔犟眼子,等我明天把這事兒告給縣知青辦,有你好瞧的。”
此話一出。
不但張老實的臉色變了,牛壓茬的黃豆眼里,也迸發出一絲兇光。
李鐵錘走到張興跟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聲,把張興打了一個歪頭。
張興被打懵逼了,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沖著李鐵錘嚷嚷:“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會來挖堤壩嗎?再說了,我挖堤壩也是為了靠山屯,你現在竟然打我!”
張興以前是不敢這樣跟李鐵錘說話的。
今天也是受盡了屈辱,憋了一肚子火氣,再加上他覺得自己是為靠山屯做事兒,有功勞,這才有膽子跟李鐵錘嚷嚷起來。
“都是你,要不是你立了那么多功,我用得著抹黑來挖堤壩嗎?你不知道,就在剛才,有三個洋辣子順著衣領子跑了進去,我要是不把這事兒告到知青辦,我就...”
張興的話還沒說完,“啪”地就挨了李鐵錘一個大逼兜子,這一下正好打在腫起來的臉上。
“給你臉了,也敢說俺!不就是被捆在樹上捆了一會嗎?你知道嗎,擱在解放前,二道溝子的人,是怎么對付你這種人的?像你這種小雞仔,明天連骨頭都找不到。”
張興被李鐵錘一巴掌打的懵了,全然感覺不到自己臉上的疼,現在又聽到李鐵錘的侮辱。
特別是在人群中,他看到了柳晏荷雙目冒星星地盯著李鐵錘,張興感覺到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眼淚流了出來,邁開步子就要跑。
李鐵錘讓開身子,說道:“你跑,你現在要是離開這里,要是出啥事,俺們民兵隊可不管了。”
張興來知道李鐵錘說到做到,如果自己現在真跑了,那以后可真沒有人管他了。
在這片荒蕪的鄉村,民兵隊是生存的一種依靠。
只是他剛耍了大話,現在卻得低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張興只能低下頭。
張興是知青點的人,知青隊長本來早該上前了,他清楚張興喜歡耍城里人脾氣,喜歡不管不顧,所以遲遲沒動。
現在看到張興被李鐵錘收拾得服服帖帖,這才緩步走過來。
“鐵錘,這次的事兒多謝你了。”知青隊長說著話的時候,心中充滿了感謝。
張興就算是再胡鬧,畢竟是知青,要是真出了事兒,他也沒辦法跟縣城里交代。
李鐵錘沖著知青隊長擺擺手,一指張興:“這生瓜蛋子,你帶回去好好教育下吧,俺可不想開著拖拉機給他挖墓坑。”
知青隊長清楚李鐵錘不是嚇唬他。
這里靠近邊疆,老林子也密集,有時候丟個把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是很常見的事兒。
“張興,人家救了你一命,還不跟人家李拖拉機手說句感謝的話。”
看著叼著煙吊兒郎當的李鐵錘,張興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個土匪,搶了自己的對象,現在還要感謝他,哪有這個道理。
“張興!”知青隊長語氣加重。
張興只能咬著牙說了句:“李鐵錘,今兒的事兒....謝謝你。”
短短三個字,卻如同大山般沉重。
張興吐出三個字后,渾身再沒有一丁點力氣,被知青隊長和兩個男知青攙著回到了知青點。
這時候看熱鬧的知青們都回來了,也沒人跟張興說話,都自顧自地收拾床鋪準備睡覺。
張興感覺到心中很憋屈,見柳晏荷也從外面走過來,忙上前說道:“柳晏荷,我本來是想給靠山屯做貢獻的,誰知道....”
“張興同志,我過幾天就要結婚了,這么晚了,男男女女拉扯不清,你趕緊回去吧。”
說完,甩了甩麻花辮,柳晏荷拉著劉慧茹的手徑直進到了東屋。
張興站在院子里,感覺整個人像是被黑暗緊緊包裹住了。
他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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