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內沒有秘密,“知青趙大明偷雞事件”很快在全公社傳揚開了。
社員們都沒想到老實巴交的趙大明竟然能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清晨生產隊分配活計的時候,幾個曾經幫助過趙大明的女社員走到他跟前,用靠山屯傳統的方式,在趙大明的腳下啐了口吐沫,吐出了一個字“賊!”。
就是這一個字,趙大明一屁股出溜在地上,又成了一灘爛泥了……最后,還是赤腳醫生李先明趕來,給他扎了兩針,人才算是緩過來。
人緩過來后,面色蒼白渾身發顫,肯定是干不動活了。
生產隊長只能讓張興幾人把趙大明帶回知青點休息一天。
白書記知道以后,把胡廣志喊了過去,破口大罵,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說他辦事不靠譜。
趙大明偷雞的事情沒有經官,被公社內部處理了,哪能稱之為賊?
身為生產隊長,你要是鎮不住那幫子女社員,趁早滾回家玩泥巴蛋。
胡廣志氣呼呼的來到田地里,又把社員們召集起來,對著那幾個老婆子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聲稱誰要是敢污蔑人,就是破壞知青和社員之間的感情,得被民兵隊繩走。
胡廣志擔心那幫女社員在干活的時候嚼舌根子,把趙大明調去割豬,雖工分不多,但能落得清靜。
公社里上綱上線,“知青趙大明偷雞事件”才算是平息下來。
讓李鐵錘感到詫異的是知青隊長周有志在整個過程中一直冷眼旁觀。
他躲在知青點里若無其事的繪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又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知青娃子還很年輕,犯點錯是常有的事兒,咱們公社就是他們的爹娘,得護著。偷雞的事情就議到這里了,以后誰也別再提了。”
夜幕降臨,鏵子鎮沉浸在黑暗中,只有公社的大會議內依然燈火通明。
公社支部書記,副書記,民兵隊長,治保主任,婦女主任....扶貧主任等七八個統管全公社數萬社員的領導齊聚一堂。
李鐵錘身為民兵副隊長,本來沒有出席公社最高會議的資格,卻被喊來開會了,心中正納悶呢。
白書記攏了攏中山裝外套,站起身拿起煙袋鍋子重重在梨木桌子上敲了敲。
“接著咱們來議議下一項,跟部隊文藝隊聯誼的事兒。還有三天時間,人家就來放電影了,張翠花同志你們公社文藝隊準備的怎么樣了?”
翠花拉拉衣角,抬起頭說道:“報告白書記,截至目前,咱們公社一共有五名女社員報名,參加了文藝隊,二道溝子來了五個女社員,每個女社員給咱們公社交了三十斤苞米的...的....贊助費....”
聽到“贊助費”,公社領導頓時一陣哄笑。
二道溝子公社要派女社員參加文藝隊,這是兩家公社里定好的章程。
但是二道溝子的女社員來了,吃的住的都得依靠靠山屯這邊。
人吃馬料按理說應該收錢,只是公社里的人臉皮薄。
憨厚的人們嘴里很難說出“要錢”兩字,況且那些女社員里有不少跟這邊還是親戚關系。
但是不要錢的話,就得吃虧.....誰也不喜歡吃虧。
最后李鐵錘提出一個建議:“她們原本沒資格參加文藝隊,現在要加入,得交贊助費。”
聽聽,贊助費這個名詞,充滿了高大上的氣息,沒有一點銅臭味。
既掙了錢,又落了好名聲,簡直一舉兩得。
有人想,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能當上民兵副隊長呢。
哄笑聲漸漸消失,副書記提醒道:“翠花,公社關心的是有沒有拿得出手的節目,到時候別丟咱們公社的臉。”
“節目....”翠花的臉色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