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能手是咱們縣里面有名的大能人,特別喜歡愛小兒。你等會要小心點。”
“周叔,等會俺聽您的。您讓俺往東,俺絕不往西。”
周站長專門把李鐵錘攔在門外,李鐵錘自然清楚其中的緣故。
“你啊,公社里的人都說你是土匪,我咋覺得是個鬼精靈呢!”周站長哈哈大笑兩聲。
“要不俺咋能當您的大侄子!”
“.....”
一老一少兩人相互對視一笑,進到了辦公室里面。
張能手反客為主,擺出主人的架勢,為兩人倒了茶水端了上來。
“老周啊,你們農機站一聲不吭放了個大衛星,你這個大站長這次可要光榮了啊。”
“哪里的話,這玩意是李鐵錘鼓搗出來的,跟我們農機站關系不大。”
周站長臉上很熱情,卻毫不客氣地糾正了張能手的話。
“還真是一個拖拉機手鼓搗出來的?”
“那能有錯嗎!張科長,俺們靠山屯村后桃樹上的桃子都是有主人的,咱聞聞味道就行了,可不能胡亂伸手。搞不好樹上下了抓禾花雀的夾子呢。”
“樹上下了抓田鼠的架子?真稀奇啊。”
“那還真不好說,靠山屯的名聲你也聽說過吧?”
“......”
張能手沉默了。
他沒想到周站長竟然如此看重這個拖拉機手,甚至可能為他跟縣城農機站翻臉。
這下子難辦了,周站長職位不高,卻是松原的老農機人,不是能夠隨便拿捏的。
周站長似笑非笑,張能手臉色陰沉,屋內一片寂靜,空氣中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李鐵錘卻自顧自地喝著茶水,就像這些事情跟他沒啥關系一樣。
張能手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兩口茶水,深深的看了周站長一眼,突然哈哈大笑兩聲。
“老周啊,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警惕心太高了。我張能手確實有愛小兒的名聲。
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哪能干那些爛眼子事兒。”
多片犁這玩意要是真能推廣開來,那是大的功勞,我哪敢踅摸。
只不過這事兒太大了,你們公社農機站撐不起來。”
周站長的臉色緩和許多,接碴兒道:“我們公社農機站是縣城農機站的下屬單位,自然要受縣城農機站的領導。”
“敞亮!老周,咱們縣城農機站下屬七八個農機站,就你這個站長工作能力最強,這事兒就這么著吧。”
“既然項目中有縣城農機站一份力氣,是不是該給俺們整點項目經費啥的?”
“該給!”張能手拍拍桌子。
周站長似乎早有準備,拿起一個本子,掏出鋼筆,在上面寫寫畫畫,列出一個清單。
“誒,這過分了啊,老周,要是這樣的話,干脆我把屁股下的位置讓給你得了。”
“有啥過分的,到時候國慶獻禮,你代表縣城農機站,跟我和李鐵錘同志站在一塊,戴上大紅花,接受縣領導的表彰,多光榮啊!”
“那也不行,我要是接受了,縣城農機站就得餓掉大牙了。再少點,少點....”
看到兩個領導在那里唇槍舌戰,李鐵錘悠閑的抽起了煙。
這事兒目前不是他能夠摻和的。
當然了,該拿到的,一定得拿到,誰也搶不走。
“就這么著了,誰也不準拉屎往回坐!”
兩人跟菜場買菜的老婦女一樣,一番唇槍舌戰后,達成了一致。
張能手接過單子揣進了兜里面,給李鐵錘遞了根煙。
“鐵錘同志,你的意見呢?”
李鐵錘清楚這是輪到自己了,坐直了身體。
“李鐵錘同志,我聽說你還只是個見習拖拉機手。我今天看到你開拖拉機的技術,完全能達正式拖拉機手的水平。
兩個月后,咱們農機站有場晉升考試,你去參加考試,走走過場,縣農機站提拔你擔任一級拖拉機手。”
好家伙,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李鐵錘看看周站長說道:“俺聽周叔的。”
周站長輕輕咳嗽兩聲說道:“老張啊,鐵錘可是我大侄子!你覺得依照他的水平,沒辦法通過拖拉機手考試?”
張能手這下子犯了難。
身為縣農業局農業機械管理科科長和農機站站長,除了安排個拖拉機手的位置,確實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