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這樣想,也可以了。”
張興看著那深坑,渾身發軟,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寫檢討書已經丟盡了臉面,還要壘地基,這人就是個土匪!
關鍵是他沒辦法拒絕。
張興相信要是他敢說一個‘不’字,這土匪當時就會把他送到鎮上去。
李鐵錘沒再看張興一眼,扭過頭拉著閔中會的胳膊:“指導員同志,馬上中午了,走走,咱們喝酒去。”
看著幾人離開,張興再看看那個碩大的彈坑,毒辣的太陽將他曬得有些恍惚了。
這個土匪選擇在這里試炮,肯定就是為了讓自己幫他修房子的地基。
好狠的心機啊!
咱李鐵錘承認了,之所以選擇那里試炮,就是為了挖地基。
他前陣子勘察過荒坡后,發現這里雖然地勢較高,但是地址有些疏松。
要是蓋了房子的話,以后可能會坍塌。
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石頭壘砌一層地基。
正好碰上了張興這個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雖然壘石頭很苦,但是總好過被繩了送到鎮上,張興只能含淚吞下這個苦水。
....
兩壺地瓜燒,三桶黃酒,二道溝子為了招待部隊的同志,也是了花了大力氣。
喝了白的喝黃的,閔中會那幾個家伙別看文質彬彬的,喝起酒來卻不要命。
李鐵錘不能丟了靠山屯的臉,以一對多,饒是酒量很大,也喝懵逼了。
“這大侄子還真是孝順啊....”
農機站宿舍內。
斜靠在椅子上,李鐵錘微微瞇起眼睛。
柳晏荷端著搪瓷盆子,從院里的壓井里打來水,又拎起熱水瓶懟上熱水,試了試水溫。
然后才打濕了毛巾,認真幫他擦了擦臉,小聲嗔怪道:“明天咱們就要結婚了,今天你還喝那么多。”
“還沒結婚,就當上管家婆了?”李鐵錘笑了笑,抽了根煙點上。
“我愿意,你難道不愿意嗎?”柳晏荷瓊鼻微皺,輕哼一聲,嘴角微勾,眼含笑意。
見害羞的小姑娘豁出去了,李鐵錘吸了口煙,吐出煙霧,咂吧著嘴說:“沒辦法,誰讓俺被你賴上了呢,俺不娶你,你就要死要活的。誰讓俺這個人心軟呢。”
李鐵錘嘿嘿直笑,柳晏荷反應過來,粉拳輕捶著他的胸,嬌聲道:“你這個壞人凈欺負我了。”
李鐵錘頷首道:“俺本來就不是啥好人,你忘記了,村子里的人都喊俺為土匪。
等結了婚之后,你就成了土匪婆子。”
“土匪婆子....這個稱呼也太難聽了。”
柳晏荷擦拭完,將毛巾疊好掛在繩子上,拉了把椅子坐到李鐵錘的跟前。
“鐵錘哥,明天咱們舉辦婚宴,我的那些朋友能不能來參加啊?”
“當然可以,一共幾個人,把名字報給俺,到時候好安排坐席。”李鐵錘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了。
一般來說正常人的婚嫁,要舉行兩場婚宴。
一場在男方家,專門招待男方的親戚,一場在女方家。
但是,柳晏荷沒有家人,平日就住在知青點,不可能再單獨擺一桌筵席了。
“劉曉慧,王娟,周有志.....張興和張春艷。”柳晏荷在說出最后兩個名字后,看看李鐵錘說道:“張興和柳晏荷跟你關系不好,不過總歸是知青,我們認識那么多年了。”
“不邀請!”李鐵錘將煙頭扔到地上,烏黑鞋底子踩滅。
“要是不邀請的話,別人會認為咱們小氣“
“那就讓他們這樣想吧,反正俺在筵席上看不到他們,俺心里痛快了,管得了別人怎么想?”
柳晏荷啞然失笑,這果然很李鐵錘,從來不會顧及別人的想法。
“反正我也不想邀請他們。”柳晏荷也想通了。
李鐵錘見時間不早了,站起身從罐子里取出五個雞蛋,又拿了幾個餅子,在煤爐上做了幾個雞蛋夾饃。
“快吃飯吧,估計等會就有人來通知要放電影了。”
柳晏荷攥著熱乎乎的雞蛋夾饃,心中直嘆,這糙漢子雞蛋可真是多,怎么吃也吃不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