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看似很復雜,其實從沖撞野狼群,到野狼撲向劉曉慧,再到野狼落地,只不是三五秒鐘的時間。
劉曉慧卻覺得這三五秒是那么漫長,就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
劉曉慧兩次被野狼攻擊,受到的唯一傷害只不過是頭發。
耳邊的一縷發絲被土噴子濺出來的火星子給燒焦了。
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
直到拖拉機轉過了彎道,路邊綠色的眼睛越來越少,劉曉慧懸在喉嚨眼里的那顆心臟才算是落了地。
顛簸的拖拉機上,劉曉慧扭頭看向后面緊追不舍的野狼,心中泛起一點疑惑,這男人難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怕嗎?
拖拉機又奔馳了一里多地,道路兩邊的荒山被農田代替,那些野狼也悻悻地扭過頭回到了山林里。
“點煙!”
聽到李鐵錘的話,這次劉曉慧沒有任何猶豫,麻利掏出一根煙,給他點上。
李鐵錘抽了一口,朝著后面喊了句。
“沒事吧?”
陶光秀一直躲在架子車里,聽到聲音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
“李拖拉機手,沒事兒。”
拖拉機沿著崎嶇的道路奔波了將近兩個小時,道路豁然變得開闊了起來,崎嶇的小路變成了‘公路’。
李鐵錘知道距離縣城不遠了,喊了劉曉慧點上火把舉在手里。
拖拉機有車燈,不需要照亮,為什么還要點火把呢?
劉曉慧不清楚這是何用意,只是此時也不敢詢問李鐵錘,老老實實地舉起了火把。
片刻功夫后,前面出現了一道哨卡。
守在哨卡旁邊的幾個民兵模樣的同志本來聽到遠處傳來拖拉機的轟鳴聲,都齊齊子彈上膛,舉起步槍瞄準遠處。
一把熊熊燃燒的火把出現在視線中,就像是一道安全訊號。
這些人神情頓時放松下來,放下了步槍,朝著拖拉機喊道。
“哪個公社農機站的?咋這么晚了還要進城?路條有沒有?”
拖拉機呼嘯著奔馳過來,挾裹著一團土灰煙霧。
李鐵錘一腳踩下剎車,從拖拉機上跳下來。
他從灰蒙蒙的煙霧中走出來,掏出兩根煙遞上去。
“是張組長啊,我啊,靠山屯的鐵錘,你忘記了,前陣子發現飛機娃子,還是俺來報的信兒呢!”
“嗷....”張組長瞇了瞇眼,似乎認出了李鐵錘,接過煙指指拖拉機問道:“路條呢?”
“害,公社里有人生重病了,三更半夜,哪里能弄到路條啊。
哥幾個,行個方便。等有機會到靠山屯,哥們請你們喝酒。”
張組長挎著槍檢查了一遍架子車,見上面鋪著褥子,上面躺了兩個女同志。
“確實是病人,今兒你就過去吧,下次可得帶好路條,要不然俺們沒辦法跟上面交代。”
“謝謝了哈。”
李鐵錘又讓出了兩根煙,撅著屁股搖動拖拉機,離開了崗哨。
劉曉慧暗暗松了口氣。
幸虧那些人沒有仔細檢查,要是發現是知青生病肯定又得有麻煩了。
拖拉機越行越遠,一個民兵湊過來,抽著煙問張組長:“組長,拖拉機上那個人好像是知青啊。”
“什么知青?俺看到的是靠山屯社員!是病人。”張組長板著臉說道:“你小子是良心壞了,還是眼睛瞎了?”
那民兵愣了下神,尷尬的說道:“俺是眼睛瞎了了....”
“這就對了。眼睛瞎了能治,良心壞了就沒救了。”
張組長看到那民兵還有點不服氣,將他拉到一旁小聲說道:“那個李鐵錘上次得到了武裝部的獎勵,跟縣里的領導還見過面,要是真較真,吃虧的還是咱們啊。”
“對對對,組長,您教訓得對。”
“要不是俺是你親叔,就你這傻貨,俺早一腳踹溝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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