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貴慌了手腳,從上去抓住了趙書言的胳膊:“咱們可是說好了,馬上要結婚了,然后一塊進步,從農機站起步,一點一點的進到縣城里,再去省城里面。你怎么能改變主意?”
在憤怒、委屈、焦灼各種情緒的驅使下,劉文貴的聲音已經有些扭曲變形,在黑暗的夜里聽起來十分滲人。
身材單薄的趙書言站在昏暗的路燈下,臉色并沒有任何變化。
她用蔑視的眼神看了看劉文貴。
“劉拖拉機手,請你松開手。”
“你給我一個答案!”劉文貴脖頸青筋竄動,近乎嘶吼道。
“請你松開手。”
趙書言的語氣依然很平靜,在劉文貴聽來,卻蘊含了不容阻擋的力氣。
不知為何,他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的松開了手,整個人的氣勢也弱了幾分。
“書言,我知道這次是我疏忽了,敗給了那個李鐵錘。
但我還是優秀拖拉機手啊,只要我再干出一番事業,在你的宣傳下,我肯定能調到縣城的。
你...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喜歡你,我保證結婚后,一定會對你好的。”
劉文貴的氣勢越來越弱,最后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趙書言苦笑著搖搖頭。
“劉文貴,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功利?看到你不得勢了,就抽身離開?”
“沒,沒有....”劉文貴想脫口而出痛罵趙書言一頓,卻不敢。
趙書言道:“還記得紅旗公社劉家村的劉桂花嗎?”
“....你提她干什么,她已經嫁人了,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劉文貴臉色大變。
趙書言語氣平淡:“當初在我前往紅旗公社農機站前,你不是跟劉桂花好上了嗎?
聽說你還壞了人家小姑娘的身子。
后來你認識了我,覺得我是可以用來向上攀爬的階梯,所以毫不猶豫的踢掉了劉桂花。
劉桂花跟你的事兒在劉家村鬧得沸沸揚揚,你為了堵住劉家人的嘴,花了足足十塊錢。
劉桂花的父母拿了你的錢,便想著就愛那個劉桂花的嫁出去。
只是她的身子被你壞了,一般人誰會娶。
沒辦法,劉桂花只能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瘸子。
上個月我在路邊見到了劉桂花。
她只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看上去卻像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了。
臉上還紅一塊,青一塊的,很明顯是挨了那瘸子的打。”
趙書言雙眼緊盯劉文貴的眼睛,厲聲說道:“相比你來說,我已經仁慈了許多,所以現在你馬上給我離開!”
“你已經知道了劉桂花的事兒,為什么要跟我好呢?”劉文貴被她盯得忍不住打個寒蟬。
面前這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就像是龐然大物,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你把我當成梯子,你在我眼里何嘗不是個梯子,只是現在你這個梯子斷掉了罷了。”
趙書言冷聲道:“我希望你能搞清楚這一點。”
她整了整衣領,拉伸衣服,轉過身緩步離開了。
劉文貴看著她的背影伸了伸手,想要把她喊回來,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劉文貴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害怕這個嬌小的女人。
夜漸漸深了。
黑暗就像是一張毛毯將整個松原城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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