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忙碌了一整天的松原伴隨著悠揚的鐘聲,猛地停了下來。
夕陽的余暉如同一張輕柔的紗幔,緩緩地灑落在這片土地上,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暖而迷人的金色。
道路上,人們三三兩兩的散著步,孩子們脫離了教室的束縛,肆意喧鬧,他們的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在空氣中回蕩,為這寧靜的傍晚增添了幾分活潑與生氣。
位于縣城工業局的一間大會議室內,氣氛卻異常緊張。
助理員小王坐在角落里,摸了摸干癟的肚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無奈的嘆了口氣。
會議已經持續五個多小時了,至今沒有形成決定性意見,等一會食堂里的飯菜該涼了....
不過助理員小王卻不敢提出任何意見,甚至那些領導們也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耐煩。
因為今天的會議關系到一座磚窯廠的歸屬問題。
松原是個小地方,工業局下屬的工廠只有一座木材廠,一座火柴廠和五座磚窯廠,現在這座新建的磚窯廠的地位可想而知。
在工業局的原計劃中,磚窯廠應該交給二道溝子,人家前期工作已經做好了,還得到了劉副局長的大力支持。
但是王副局長今天突然提出靠山屯的土質更適合建造磚窯廠,公社的凝聚力也超過二道溝子,應該承辦磚窯廠。
兩位副局長爭執不下,鄭局長一直瞇著眼不發表意見,局面就此僵持了下來。
劉副局長此時有些著急了,敲著桌子說道:“老王,咱們這樣爭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還得讓他們雙方拿出點實力來。”
“怎么比實力?”
“訂單。你也知道,現在咱們的政策是越來越活了,已經允許私人購買磚頭瓦塊了。磚窯廠不是只能搞生產就行了,還得能把生產出來的磚頭賣出去。要不然咱們工業局就得往里面貼錢。
說要是拉到了訂單,賣出的磚頭數量多,那磚窯廠就歸那個公社,你覺得怎么樣?”
王副局長見劉副局長做了讓步,暗暗松了口氣。
磚窯廠的籌辦工作雖然由鄭局長一手負責,但是劉副局長是主要操辦人。
他從半路里跳出來截胡,本身已經冒著很大的風險。
要不是盛天放和武裝部長親自拜訪了他,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管這閑事。
現在雙方獲得了平等的機會,就算是靠山屯落敗了,也不能把責任推到他頭上。
這時候,鄭局長睜開了,敲了敲桌子:“就這么決定了,不過咱們一個星期后,要把磚窯廠的事情匯報到省城里面,所以只能給兩家公社留三天時間。”
參會的領導和干事們不約而同松口氣,不管結果如何,他們現在總能去食堂填飽肚子了。
工業局的會客室里,李鐵錘和白書記一人攥著一個燒餅,一搪瓷缸子茶水,吃得津津有味。
“鐵錘,你覺得結果會怎么樣?”
“現在還不好說。”
白書記皺皺眉頭:“你也太悲觀了吧?”
這兩天,白書記跟李鐵錘拜訪了四五個領導。
有了李鐵錘這個金字招牌,就算是那些領導不知道靠山屯在哪里,也口頭答應幫忙。